聊斋故事:鬼生案
枫桥镇的里长赵河得了一种怪病,总是喊冷,大夏天的必须在太阳底下晒着,只要一离了太阳,就面色青白,浑身直抖。但是,赵河在太阳下又不能久待,待久了他又头昏眼花,目眩神迷。https://p3-sign.toutiaoimg.com/tos-cn-i-qvj2lq49k0/3339f8e579cb4ff4912ba833046cbf8e~tplv-tt-large.image?x-expires=1973285202&x-signature=u3tkSNmWmn56rmds8%2FKk1VEBjzw%3D
于是赵河只得在太阳下晒一会儿,又到阴凉地方待一会儿,折腾个没完。
不过,比起白天,晚上赵河更折腾。太阳一下山,赵河就得烤火,一睡觉就要盖上好几床被子。即便如此,赵河还嚷着冷,只喊把炕烧热一点。搞得赵河的家人们都不自觉地离他远远的,怕被热死。
就这样,还不到四十岁的赵河才得了这种怪病几天,就被折腾得奄奄一息,生不如死,如同七八十岁的老人一样虚弱。
赵河为人十分热心,又特别乐善好施,枫桥镇上得他恩惠的人不少,大家听说赵河得了怪病,都前来看望他,纷纷热心地出着主意。
有的说认识某个出名的郎中,主动请缨去请来给赵河看看;有的说赵里长这怕是撞了邪,得请个神婆来驱邪;有的说,赵里长莫不是不小心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是应该请道士……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出着主意,正巧门口有个道士经过,赵河的妻子赶紧去把道士请了进来。
道士姓周,三十左右的年纪,自称道号玄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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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赵河的情况,玄真子马上皱起了眉头:“里长大人这是被阴魂给缠上了。阴魂怕烈日,因此里长大人在太阳下就不会觉得冷;而晚上是阴气最盛的时候,因此里长大人才会在晚上特别地怕冷。”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赵里长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被阴魂缠上呢?谁的阴魂会缠上赵里长呢?
玄真子也觉得奇怪:“按理说阴魂一般只敢在晚上,并且是人烟稀少的地方作祟。像这样白天也敢出来,并且不惧怕阳气的阴魂贫道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便问赵河道,“也不知里长大人您是如何被缠上的?最近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吗?”
赵河茫然地摇头:“我是莫名其妙地被缠上的。要说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就是前几天我去金鹤乡的时候,看到了陈鬼生被人欺负,就教训了一下那些欺负陈鬼生的人,回到家,当天晚上就发病了……但那都是些才几岁的小孩子,怎么会和阴魂有关系呢?”
“陈鬼生?”玄真子奇怪道,“这人出生时有什么变故吗?不然怎么会用这样的名字?”
大家都知道陈鬼生的事,便你一言我一语地争着告诉玄真子是怎么回事。
原来陈鬼生是大家都觉得不应该出生的孩子。
陈鬼生的娘叫陈娟娘,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漂亮姑娘,才满十三岁,求亲的就差点踏破了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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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娟娘的父母精挑细选,两年后,他们终于选中了金鹤乡的木匠刘大成为婿。
那刘大成年纪轻轻,相貌堂堂,木匠手艺可称得上一绝,因此家境颇为宽裕。
唯一令人不足的就是刘大成家里父母双亡,没有兄弟,只有一个才九岁的妹妹秀秀,未免孤单了一些。
不过陈娟娘的娘也说了,没有公公婆婆要侍奉,没有妯娌要应付,只要大成对娟娘好,娟娘的日子就好过。
果然婚后刘大成对娟娘极好,两人恩恩爱爱地过日子,蜜里调油,美满极了。
不过二人婚后还没到一个月,刘大成突然被朝廷看中,被派到京城给皇帝修宫殿去了。
刘大成这一去,一来一回最少都要一年半。
娟娘很是舍不得刘大成,刘大成也不想离开才娶的媳妇,可皇命难违,夫妻二人只得洒泪而别。
刘大成这一去竟是快两年才回来。
一想到就要见到日思夜想的媳妇了,刘大成是欣喜万分,恨不得飞回家去。
可当他见到娟娘时,却是目瞪口呆,恼怒万分,只觉得一股浓浓的羞辱感令他胸闷气短,简直喘不过气来。
快两年未见的娟娘竟然挺着个大肚子,正泪眼婆娑地看着自己,这令刘大成如何不恼羞成怒?
刘大成勉强忍住怒火,问娟娘是怎么回事?
娟娘哭泣道,自从刘大成走后,她和小姑秀秀日日关门闭户,从不轻易外出,连米面菜蔬都是请隔壁的婶子代买的。
乡邻们也十分照顾她们,从不轻易打扰两人。可谁知有几个晚上她和秀秀都睡得特别死,醒来后,她的衣服虽然还是穿得好好的,但却有行房的痕迹……如此几夜后,她竟然怀了身孕……
娟娘泪流满面地道:“得知莫名其妙地有了身孕后,我几次都想一死了之的,但想着要见你一面,这才偷生于世。如今心愿已了,我可以去死了。”
刘大成很是怀疑地看着娟娘,又去问妹妹秀秀,可发现娟娘有什么异常的行为。
秀秀摇头说,嫂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未和任何男子说过话,更别说和男子有交往了。
刘大成疑惑极了,娟娘如果谨守妇道,那她是怎么怀上身孕的呢?难道是……妖或鬼?
正说着话,村长来了,一脸正气凛然地告诉刘大成,你回来得正好,正等着你做主,把娟娘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因为娟娘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
那孩子来路十分诡异,娟娘若把孩子生下来,万一是个妖孽,那村里的人就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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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娘站在一旁,苍白着脸,木然地听着村长和刘大成说话,听了一会,她走了出去。
刘大成正在和村长商量如何打掉娟娘肚子里的孩子,没有注意到娟娘流着泪出去了,倒是秀秀看见了,连忙跟了上去。
过了一段时间,秀秀哭喊着跑了回来叫刘大成:“哥,哥,嫂子上吊了……”
刘大成一听,既惊讶慌乱,又心疼难过,赶紧跟着秀秀飞跑着去看娟娘。
村长也吃了一惊,连忙跟了上去。
见刘大成和村长跟着秀秀飞跑,还不时催促秀秀快一点,大家都很好奇地跟了上去,一会儿就聚集了不少人。
等众人赶到一颗歪脖子树下时,已经迟了,娟娘被放了下来,但已经没气了。
刘大成扑到了娟娘身上,放声大哭起来。他一去差不多两年,原以为回来就能和娟娘过上美满幸福的小日子,谁知竟是变故徒生,天人永隔……
刘大成虽然一时不能接受娟娘给自己戴了一顶莫名其妙的“绿帽子”,但在内心深处他还是爱着娟娘的。
秀秀也哭,哭得撕心裂肺。嫂子和她相依为命快两年了,就和去世了的娘一样疼她。即使因为肚子莫名其妙地大了起来,受到了不少非议白眼,心里难过极了,但在她面前却永远是笑吟吟的,从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刘大成和秀秀正哭得伤心,有人突然看见娟娘的肚子在动,不禁大喊起来。
刘大成连忙站了起来,不知所措地看着娟娘的尸体。
过了一会儿,娟娘的肚子动得更厉害了,正巧村里的稳婆也来了,十分有经验地道:“这是娟娘肚子里的孩子要出生了。”
村长急了:“这是妖孽要出来了,赶紧架柴,把尸体烧了!”
刘大成红肿着眼睛,嘶哑着嗓子吼道:“谁敢烧娟娘,我和谁拼命!”
秀秀也大哭道:“不许烧我嫂子!”
村长一边命人去拉开刘大成和秀秀,一边让人去把娟娘的尸体拉到空地上去……正忙乱着,娟娘的裙子上突然出现了大量的血迹……稳婆大喊起来:“这是马上要生了!”
村长更急了,随手拿起一根木棒,要把“妖孽”打死。
刘大成红着眼睛,突然掏出一把匕首出来,这是他路上防身用的,还没来得及放在家里,如今派上用场了。
刘大成冲着在场的男子们挥舞着匕首,声嘶力竭地吼着,让他们走开,不然就在他们身上扎一个窟窿……
村长胆虚了,扔下了木棍,带头离开了树下。
男人们走后,一些胆小的妇人们也急忙走了,只有几个平时和娟娘关系比较好,同情娟娘的妇人留了下来,和稳婆一起,帮着给娟娘接生。
过了两刻钟的样子,一阵啼哭声响起,娟娘生了一个女婴……
女婴和平常的婴儿并无任何不同,但村长还是坚持要把女婴扔到林子里去,免得给村子里带来祸灾。
刘大成抱着女婴,手里还握着那把匕首,只是摇头不肯。
妇人们心软,也纷纷劝说村长,孩子被扔到林子里哪还有活路?娟娘死了还把孩子生了下来,说明孩子命不该绝啊!
村长看了又看刘大成手里的匕首,这才勉强同意把孩子留下来。不过,如果孩子有任何异常,他都要把孩子处理掉,绝不让她为害一方。
见村长不再对着孩子要打要杀了,刘大成松了一口气,流着眼泪把娟娘运了回去,准备办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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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怪,娟娘虽然已经死了,但她竟然面色如生,身体柔软,除了没有气息外,其他的一切都和常人无异。
娟娘的爹娘得知了信息,赶了好几天的路才来到了金鹤乡,进门就哭得差点背过气去。
见了娟娘的异常情况,娟娘的爹娘有了一丝希望,把刘大成拉到了一旁,和他商量,要把娟娘带回家去,说不定哪天娟娘还能活过来呢!
刘大成却摇了摇头,说娟娘的尸体出不了金鹤乡,村长带着人虎视眈眈地守着呢!
娟娘的尸体如此异常,村长更担心了,一直嚷着要把娟娘烧了。要不是刘大成拎着把斧子守在娟娘身边,娟娘早就被烧了。
“孩子呢?抱来给我看看。”娟娘的母亲王氏抹着眼泪说。
秀秀把孩子抱了过来,王氏爱怜地接了过来,看着几乎和娟娘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孩子,不禁问道:“起了名字吗?叫什么?”
刘大成长叹了一声,低声道:“村长一定要叫她鬼生,还说孩子来历不明,就跟着娟娘姓陈。”
“陈鬼生?这名字太难听了,不能叫这个!”王氏生气道。
“村里的人都这么叫……唉!”刘大成又叹了一口气。
“大成,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娟娘也可怜……你要相信她,她不是那样的人……”王氏一边擦眼泪,一边劝慰刘大成。
刘大成哽咽着点头,道:“我知道娟娘的为人,可恨的是那个让娟娘怀孕的坏东西……”
这时村长走了过来,正好听到刘大成的话,连忙阻止刘大成:“不要乱说话,万一得罪了……只怕给大家带来祸患!”
刘大成没有理会村长,低着头不吭声。
娟娘被埋葬好后,刘大成就把孩子养了起来。
孩子也许知道自己不讨村里人的喜欢,特别乖巧,从不哭闹,连秀秀都能照看得了。
日子流水一般地过去,转眼孩子已经会走路说话了,秀秀便牵着她出去找小伙伴玩。
可孩子一出门就遭到了歧视,其他的孩子都不肯和她玩,还“鬼生”“鬼生”地怪叫着。
秀秀没有办法,只好把孩子又带了回来,从此很少让她出门……
那天秀秀一时没有看住,孩子自己跑了出去玩。被一群七八岁的孩子围住了,欺负谩骂她,逼着孩子学鬼叫。
才三岁的孩子哪知道鬼怎么叫,一脸泪痕地站在那儿,可怜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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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赵河有事去金鹤乡,见到了这一幕,连忙把孩子抱了起来,送回了家,谁知回去后,当天晚上就得了怪病……
“这么说来,这个叫陈鬼生的小女孩的确有些古怪,贫道这就去找找她。”玄真子道。
金鹤乡离镇上不远,玄真子很快就来到了金鹤乡,找到了刘大成家。
玄真子敲门,请求进去看看陈鬼生。秀秀瞪着眼睛看着玄真子,不许玄真子进门。
玄真子连忙解释:“贫道并无恶意,只是想来看看鬼生。如果她并无不妥,就应该为她正名,不应该让孩子一直生活在歧视谩骂当中。”
这时刘大成回来了,听了玄真子的话,连忙让他进门。
玄真子一进去就看见了陈鬼生。小小的孩子,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脸色有些苍白,乖乖巧巧地坐在小板凳上,见了玄真子,突然笑了起来,像是见到了熟悉的人。
玄真子的心里却是“突”地跳了一下,觉得不太妙。陈鬼生果然有异常,她似乎能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因为玄真子清清楚楚地看到,陈鬼生的目光越过了他,是看着他的身旁笑的,而他的身旁并没有任何人。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玄真子故意上前要抱陈鬼生。果然陈鬼生并不肯要玄真子抱,却向一旁躲避了过去,好像偎依在了某个看不见的人的怀里。
刘大成连忙向一脸凝重的玄真子解释:“这孩子从小就有些性子古怪,道长莫怪。”
玄真子想了想,笑道:“不怪不怪!贫道已经见到了鬼生,这就走了。”说着就急忙跑了。
刘大成还想问问玄真子是否看出了什么的,见玄真子跑得飞快,一下子就没了踪影,只好深深地叹了口气,算了。
玄真子一口气跑回了道观,去请师父一眉道长出山。
一眉道长听玄真子说有不惧怕阳气的阴魂,又听说了陈鬼生的事,立马跟着玄真子来到了金鹤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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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眉道长的道行要高很多,一进刘大成家,马上皱眉道:“阴魂不在这里,但它的躯体在这里。”
玄真子惊讶道:“上次弟子来这儿看陈鬼生的时候,它跟着弟子一起来到了刘家,这会儿怕是又去找赵河去了。”
一眉道长便让玄真子带路,赶紧去找赵河。
师徒俩走得飞快,来到赵河家,发现赵河的病更严重了。大夏天的中午,他穿着冬天的老棉袄,盖着几层的被子,烤着大火,还是冷得瑟瑟发抖,已经是连晒太阳都不管用了。
一眉道长当即画了一张符,往赵河的背上一贴,众人只觉得一阵阴风吹过,赵河一下子便恢复了常态。马上嚷着把火盆端出去,把被子往旁边一掀,忙不迭地脱衣服,拿起扇子拼命地扇,只喊热死了。
一眉道长叮嘱了玄真子一声,追着阴魂出去了。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的样子,一眉道长回来了。
赵河吃尽了阴魂的苦头,连忙问一眉道长阴魂抓到了没有。
一眉道长的脸色十分严肃,摇头道:“没抓到。”
赵河马上苦了脸,问一眉道长怎么办?
一眉道长说:“要想彻底解决这件事,赵里长得跟着贫道去一趟金鹤乡。”
赵河有些为难地问:“在这儿不能解决吗?”
“事情的根源在那里,只有在那儿才能彻底解决阴魂的事。”一眉道长道。
赵河只好和一眉道长及玄真子一起去金鹤乡。
三人来到金鹤乡时已经是下午了。正巧刘大成也回来了,见了三人,有些奇怪,便问赵河:“里长你的病好啦,来这儿有什么事吗?”
金鹤乡离镇上不远,刘大成也知道赵河得怪病的事。
赵河笑着说病已经好了,还得多多感谢一眉道长和玄真子,并向刘大成介绍一眉道长和玄真子。
刘大成便指着玄真子说:“这位道长来过我家。”又指着一眉道长道,“这位老道长来我家时,我不在家。”
相互见了礼,一眉道长便把来意告诉刘大成,因陈鬼生和个阴魂有牵扯,他们是特地来解决这件事的。
一听这话,刘大成便有些不高兴。
一眉道长恳切地道:“这也是为了陈鬼生好,孩子总不能一辈子关在家里不出门。”
刘大成想了想,同意了一眉道长给陈鬼生施法,把阴魂找出来。
一眉道长画了一道符,拎在手上一扬,符咒自己烧了起来,化成了一道青烟围着陈鬼生绕了几圈,然后朝着一间屋里钻去。
一眉道长连忙跟了上去。刘大成脸色一变,也赶紧跟了过去。
玄真子拉着赵河也要跟过去,赵河连忙推辞道:“那是刘家的内室,我进去不太好。”
玄真子奇怪道:“你来过刘家?不然怎么知道那是内室?”
“我猜的。”赵河连忙扯开嘴角笑道。
玄真子和赵河一进刘大成的内室,不禁大吃一惊,只见屋里床上躺着一个眉目如画的女子,面色如生,但却分明没有生人的气息,正是陈娟娘。
“这是怎么回事?”赵河指着娟娘问刘大成。
刘大成低下了头,嗫嚅道:“我不忍心让娟娘一个人睡在冰冷的棺材里,就把她背了回来……”
赵河和玄真子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才好。
这时娟娘的阴魂正站在床边,见一眉道长进来了,一脸感激地对着一眉道长深深地行了一个礼。
上次一眉道长是追到了娟娘的阴魂的。和娟娘的阴魂一番交谈后,一眉道长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并且答应了帮助娟娘还阳。
其实娟娘上吊后的确是没有气了,但因为她死后还生下了女儿,鬼差一时糊涂,以为娟娘还是活人,就没有勾去娟娘的魂魄。
因娟娘的名字在阴阳薄上一直没有被划掉,娟娘也因此一直面色如生,魂魄也不惧阳气,不怕生人。
只是娟娘的魂魄不知道如何进入自己的身体,才会一直游荡在外的。
幸亏刘大成三年如一日地细心照顾,娟娘的身体还保持得很好,娟娘才能得以有躯体还阳。
一眉道长划破了娟娘的手指,用血画了一道符,贴在了娟娘的额头上,然后念动咒语,娟娘的魂魄随着一眉道长的指引,从额头缓缓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随着“唉呀!”一声叹息,娟娘终于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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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成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连忙给一眉道长跪下,真心实意地给一眉道长磕了几个响头。
赵河却一连后退了几步,转身就走出了屋外。
这时秀秀牵着陈鬼生进来了,见嫂子活了,也是高兴得哭了起来。
娟娘抱着孩子,泪水一颗颗地滴落在衣襟上……这三年来,作为一个阴魂,她只能看着孩子,守着孩子,却不能抱抱孩子,心里不知有多苦。
陈鬼生一直能看到娟娘的阴魂,无数次伸着手要娘抱,但都不能如愿。如今娘活了过来,能抱自己了,她兴奋得搂着娟娘的脖子直喊娘。
高兴过后,刘大成杀了一只鸡,一定要请一眉道长、玄真子和赵河吃饭。
赵河怎么也不肯答应留下来吃饭,推说还有事情,连忙走了。
饭菜做好了,刘大成举起酒杯,再一次感谢一眉道长,并求一眉道长解惑,娟娘为何会在梦中怀上身孕的,难道是某个妖怪或鬼魂做的好事?
“贫道问你,在京城你想不想媳妇?”一眉道长呵呵笑道。
“当然想,想得要命。”刘大成看着娟娘,深情地道。
“那就对了,是你自己的魂魄飞了回来,和媳妇团聚了,所以娟娘才会在睡梦中怀上孩子的。”一眉道长笑道。
刘大成一听,瞪大了眼睛,还有些疑惑想问一眉道长。一眉道长已经谈起了孩子的名字:“一个女孩,叫陈鬼生也太难听了,贫道送个名字给她吧!叫刘长生,长生,这个名字才好听。”
“好,长生这个名字我喜欢,谢谢道长。”娟娘一把搂住女儿,笑得灿烂极了。
秀秀也拍掌笑道:“明天我就去告诉大家,我侄女叫长生,不叫什么鬼生,难听极了!”
一旁的刘大成看着乐呵呵的娟娘,一脸满足的女儿,笑嘻嘻的秀秀,突然觉得什么疑惑都没有了……
第二天,村里的人得知娟娘竟然活了过来,稀奇极了,都来看娟娘。
一眉道长借此和大家解释,娟娘并没有死,只是因为患了重病,所以一直没有出来走动。如今病被他治好了,才出来和大家见面的。而娟娘梦中有孕,也是因为她和刘大成夫妻感情太好了,刘大成的魂魄来和娟娘相会,娟娘才会怀孕的。
大家听了,疑惑重重,但是见娟娘和常人一模一样,刘大成自己也认可魂魄飞来让娟娘怀孕的事,也就议论了几句就算了。
村长还想说什么的,见大家都没说什么了,也就自己心里嘀咕了几句就悻悻作罢了。
时光飞逝,转眼五年过去了。秀秀已经嫁了,娟娘给刘大成生了两个儿子,一家五口日子过得十分美满幸福。
里长赵河家的日子却过得很是艰难。也不知怎么的,从得了那场怪病后,赵河的身体就差了很多,大病小病不断,不久里长的职位也没了……家里做什么都不顺……
赵河的妻子嚷着要请道士来看看,赵河苦笑着阻止了。他心里知道,刘长生其实是他的女儿。
那年,赵河到金鹤乡有事,见到了娟娘,惊为天人,一直盘算着如何把娟娘弄到手。
后来朝廷要征匠人进京,赵河连忙把刘大成的名字报了上去。
晚上的时候,赵河弄了一些迷烟吹进了娟娘和秀秀的房里,等二人昏睡过去后就进了房……
又过了几年,赵河已经瘫痪在床了。
这天,他突然听到了一眉道长和玄真子路过的声音,赶紧让妻子把一眉道长和玄真子叫了进来。
“当年道长应该早就知道娟娘怀孕是我做的吧?”赵河苦笑道。
“是的,是陈娟娘告诉我的。那次你抱着长生去刘家,就被陈娟娘发现了。不然娟娘的阴魂为何会让你患病呢!”一眉道长道。
“那道长当时为何会帮着隐瞒,不揭露我呢?”
“因为有时候人更需要善意的谎言。而且,揭不揭露你并不重要,因为贫道知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老天一直都睁着眼睛看着呢!哼,若不是你当年也做过一些好事,你早就没有命了。”
赵河默默地垂下了头,有眼泪一滴滴地落下来……
一眉道长和玄真子站了一会,出去了。
“师父,你又撒谎了。那赵河患病,家宅不顺,分明是您给施了法所致,您又骗人了。”玄真子笑道。
“无量天尊,过路的神佛,别听贫道的徒弟乱说,分明是贫道在替天行道,哪里是贫道骗人?”一眉道长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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