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很短的恐怖故事?
来源:知 乎 停尸房1
我男朋友的尸体丢了。
我看着停尸房里空牢牢的冷藏柜,脑袋一片空白。
昨晚,我亲眼看见男友被推进404号尸柜。
今早,我打算来认领尸体,将男友拉去殡仪馆,可是,尸体不见了。
尸柜上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血字:“千万别去负二层。”
2
我错愕的看着床板上的字,一时间无法理解。
在我的印象中,停尸房位于负一层,这家医院根本不存在负二层。
我想去询问工作人员,并且调查监控录像。
或许他们知道尸体的去处。
我拿出手机,发现没有信号,连求救电话都无法拨打。
这么诡异的情况,让我心底发毛。
我加快了脚步,穿梭过排列整齐的冷藏柜,喊了一声:“李师傅,你在吗?”
李师傅是停尸房的管理员,昨晚他值夜班。
可惜阴森寒冷的房间里只剩下我的回音。
李师傅不在?
不可能啊,刚才我来的时候,从门口的员工室拿到的钥匙,他亲自交给我,告诉我忙完手里的活就进来。
难道是睡着了?
我忐忑不安的推开停尸房的大门。
眼前狭长的走廊空荡荡的,空气里泛着消毒水和尸体的血腥味儿,混合在一起呛得眼睛发疼。
我透过窗户看向休息室,空空如也,李师傅果真不在。
哒哒哒——
我听到了皮鞋踩着地面走路的声音。
可能是李师傅回来了。
我这样想着,加快脚步,一边往前走,一边喊他:“你干什么去了?我男友是被谁领走了吗?”
脚步声突然停止。
我站在走廊的尽头,看着那人的背影很眼熟。
昏暗的灯光忽明忽闪,灯泡发出滋啦滋啦的电流声。
那人回过头来。
我看清了他的脸。
他是我死去的男友。
3
我惊恐的愣在原地。
我男友没死?
昨天我亲眼看见他被一辆轿车撞飞,拉到医院抢救无效,宣告死亡。
难道是诊断失误?
“龚金!”我喊了他的名字。
男友朝着我笑了下。
他的嘴角咧开一个常人难以到达的角度,几乎扯到耳后根。
他的嗓音很干哑,还夹杂着嗓子里堵住血块的沙沙声。
“苏曼,来啊。”
他笑着说。
我鬼使神差的往前走了两步。
然后,我看到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层楼梯,通往地下负二层。
4
我记得,穿过狭长的走廊,拐角处应该是上楼的步梯,旁边还有运送尸体的员工电梯。
如今,员工电梯的指示灯熄灭了。
通往一楼的步梯消失了。
只剩下负二层这一条路能走。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停尸房404冰棺中的血字:“千万别去负二层。”
那是我男友留下的遗言?
“苏曼,你怎么了?你不爱我了吗?”我眼前的男友忽然张口问我。
他的笑容渐渐消失,整张脸惨白的像是一张糊满了面粉的白纸。
他又开始往前走。
死寂的走廊里再次发出皮鞋踩踏地面的脆响。
哒哒哒——
我的视线缓缓下移,男友竟然没有脚。
跑!
这是我脑海中迸发的唯一念头。
这个人不是我的男友。
我拔腿就往后跑。
走廊的空间太小,这里除了停尸房,只有管理员休息室,李师傅又不见了踪影。
我只能退回到停尸房内,狠狠的关上门。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哒哒哒——
“苏曼!你不爱我了吗?”
男友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着,仿佛地府的魔鬼吟唱,急切的朝我索命。
我不敢回答,身体死死的抵住冰冷的门板。
这里没有能够挪动的柜子,也没有桌子能抵挡住门,我只能靠自己。
哒哒哒——
脚步最后停在了门前。
“苏曼,怎么了?”
这是李师傅的声音。
我愣住了。
声音来自停尸房。
李师傅难道在这里?
为什么我刚刚喊他,却无人回应。
我锁上大门,顺着声音的方向寻找。
我的脚步停在了404冷藏柜前。
李师傅正躺在尸棺里。
5
“李师傅?你怎么跑到这里了?我男友呢?”
我不由分说,马上推开冰棺的大门,搀扶着李师傅出来。
他的身体很冷,估计是冰冻的时间太长了。
“你男友昨晚被家属领走了。”李师傅说。
我一愣。
早上李师傅给我钥匙的时候,明明清楚的知道,我是龚金唯一的家属。
龚金的父亲早年过世,母亲再婚,他从小和外公长大。
去年,他的外公病逝。
所以,龚金根本没有其他家属。
我心里泛着疑惑,关闭冰棺大门的时候,看到尸柜上的血字变了:“千万不要相信他!”
6
我思考的时候,李师傅已经走向大门。
他要开门!!
我猛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门外还站着没有双脚的假男友。
如果他们是一伙的,我势单力薄,如何战胜得了两个大男人。
我的脑袋飞速运转,我需要防身的武器。
我注意到了桌底下放着一个拧螺丝的扳手。
不由分说,我右手捡起扳手,藏在身后,朝着李师傅加快脚步。
我要在他开门的瞬间,砸晕他。
“苏曼,你手里是什么?”李师傅的脚步突然停住。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脖子没有动弹,头颅以一百八十度的旋转方向平行转过来,眼睛直勾勾的一片漆黑。
我尴尬的笑了下。
将扳手塞在腰带上,勉强卡住它。
然后,我双手摊开,“我什么都没拿啊。”
李师傅的眼珠子转了转。
肉眼可见,他的黑色眼珠真在凸出的眼眶里,飞速旋转几圈。
似乎在思考。
“没拿就好,咱们快走吧。”
李师傅的速度更快,脚底在飘。
我朝着他奔跑,同时,我的右手再次握住扳手。
“你要去哪儿,李师傅?”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我故意提问。
李师傅回答:“去负二层。”
7
我不会给他机会开门。
在李师傅的手马上触碰到门锁的一刻。
我的扳手狠狠地砸到了他的头顶。
我使出浑身力量,既然他不是人,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李师傅的脑袋破了一个大洞。
很显然,他没料到我会突然攻击。
洞里没有流出鲜红的血液,而是蠕动着一条条蛆虫,密密麻麻。
8
我惊呆了。
恐惧和慌乱遍布了我的全身,我死死的握住扳手,朝着他脑袋里的蛆虫一顿乱砸。
直到李师傅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我才稍微松口气。
门外又想起了走路声。
哒哒哒——
假男友好像是离开了。
尽管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走。
但是,一个念在我的脑海中迸发出来:快跑!
我担心李师傅会死而复生。
我必须马上离开停尸房。
在我伸手的一瞬间,我的耳旁又响起了一个陌生的说话声。
“别开门!”
9
是谁?
这个停尸房里还有谁?
还是说,整个停尸房里都是‘人’,只有我是特殊的、不一样的存在?
我不敢想下去。
“龚金还在!”
那个声音再次提醒我。
对方竟然知道龚金?
我循声望去。
有个冰棺在砰砰乱动。
那个位置……是404号冷藏柜。
10
我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停滞。
我第一次进入停尸房,亲眼看见尸棺里是空的。
第二次进来,尸棺里躺着李师傅。
第三次?
我不知道那个诡异的尸棺又会冒出来什么东西。
我只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毫不犹豫的打开锁头,将门拉开一条缝隙。
外面空荡荡的,只有忽明忽暗,闪烁不定的昏黄灯光。
假男友没有守在门口,我暗暗松了口气。
我迈出右脚离开。
左脚突然被什么东西一下子拽住。
我惊恐的转头。
李师傅的手死死的抓住我的脚踝,手指头露出森森白骨。
他抬起头,脑袋上的破洞又开始冒出蛆虫,密密麻麻的在脑壳里蠕动。
我以为他要阻挠我,禁止我离开。
结果,他哀求的说。
“带上我,一起去负二层。”
11
我只有求生的念头。
我知道李师傅是假的,男友也是假的,他们都是不该存在的东西。
我再次抡起手中的扳手,狠狠地砸向李师傅的手腕。
他吃痛的松开。
我拔腿就跑。
吱嘎——
管理员休息室的窗户开了。
我错愕的望过去一眼。
一只苍白的手臂从窗口缓缓伸出来。
紧接着,钻出来一个满头黑发的头颅。
人头扭动,我再次看见我的男友。
他的脸像是涂满了面粉一样苍白,嘴唇鲜红似血。
他朝着我咧开嘴角笑了。
那笑容瘆人恐怖。
“苏曼,相爱就要永远在一起啊!”
12
我飞快的跑。
可是肩膀越来越沉重,脚下越来越累。
“苏曼!你不爱我了吗?”
“苏曼!我说过你会一直陪着我!”
男友的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皮鞋踩踏着地面的哒哒声。
在死寂般的走廊像是一道催命符,紧紧的跟随在我的身后。
我跑到走廊的尽头。
没有路了。
我用力的按着员工通道的电梯,指示灯不亮。
我看了一眼通往负二层的楼梯,不敢往下挪动一步。
假男友追上来了。
他笑得狰狞可怖,嘴角仿佛裂开了两道鲜红的口子,一直裂到耳后根。
“苏曼,我们永远不分开!”
13
我被逼无奈,只能向着负二层跑下去。
假男友欢快的追上来。
他的喉咙里发出‘噜噜噜’的笑声。
楼梯就像是永无尽头一样,兜兜转转,我不知跑了多久。
终于,我听不到假男友诡异的笑声。
我来到一处熟悉的地方。
这里,就像是另外一个停尸房。
就连走廊的长度,忽明忽暗的昏黄灯光,都与负一层的停尸房一模一样。
我一步步紧张不安的往前挪动。
我看见了管理员休息室的窗户。
灯管一闪,发出刺啦的电流声。
我透过窗户的影子,看到我的后背上,竟然背着一个人。
他是死在停尸房的李师傅。
14
我吓得连连后退。
镜子里的李师傅咧嘴笑着。
他的笑容和假男友简直一模一样。
我手中的扳手砸不到他。
于是我迅速的向后摔去。
我的脊背撞击着墙壁,撞击着地面,一下、两下、三下……
我听着咣当一声闷响。
李师傅被撞到了地上。
他抬起眼皮,凸出的眼珠子里浸满了仇恨。
他愤怒的瞪着我说:“你跑不掉的。”
我不信。
我挥舞着手中的扳手,再次砸向他的脑袋。
我知道他死不了。
但是,我要让他短暂的失去意识,给我腾出来逃跑的时间。
“快躲起来!”
一个陌生的声音再次响起。
停尸房的门开了。
屋内冒出一阵阴森寒冷的凉风。
哒哒哒——
男友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我不敢相信任何‘人’。
我随手打开休息室的大门,侧身钻进去。
假男友停在了休息室的窗户前。
他的脸贴在窗户上,直勾勾的盯着屋内的我。
与在负一层的处境不同,他没有撞击门锁。
我清楚的记得刚才的处境,他的力气很大,一遍一遍的敲打着停尸房的大门。
这次,他似乎不敢。
我的眼神扫视着房间。
我发现休息室的大门正上方,倒挂着一把拴着红绳的桃木剑。
如果假男友害怕桃木剑。
那么,我或许能逃出去。
我再次充满斗志。
我拿出手机想要拨打求救电话,可是屏幕显示,我仍然在服务区外。
没有信号的手机,只能看时间。
屏幕上的指针显示着十二点整。
停尸房里,忽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15
没想到,我已经逃跑了这么久。
从早上一直逃到现在,整整一上午。
传闻正午阳极生阴,午夜阴极生阳。
我听着停尸房里窸窸窣窣的声响,顿时心生不好的预感。
果真,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出现了。
他们排成一排,保持着赶尸的姿势,一个接着一个,从停尸房的门口走出来。
他们踩过的地面,是我曾经走过的路。
他们看到趴在窗口的假男友。
然后,这些东西不约而同的看过来。
他们的动作整齐,表情诡异,全都死死的盯着屋内的我。
他们张开嘴巴,一个个用沙哑蛊惑的嗓音呼唤着我的名字。
“苏曼……”
“苏曼……”
“苏曼……”
16
有某一瞬间,我好像是中邪了。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在听到他们诡谲鬼魅的叫声,双脚不由自主的向前挪动。
我仿佛被迷了心窍,一步步走向门口。
我看到假男友那张怨恨冲天的脸,逐渐的露出诡异的笑容。
他嘴角两侧的皮肤再次裂开。
他在恐怖的笑着。
我的意识想要拒绝,想要停止。
可是他们的力量太强大,我身体的本能反应,已经不受控制。
我的手指缓缓的向前伸过去。
我要打开房间的大门。
我要出去。
我要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我要加入他们赶尸的队伍。
17
“龚金!你够了!不要在害她!”
一道苍老有力的声音,猛然响起。
那嗓音,仿佛是黑暗中迸发出的一道天光,乍然将我从阴曹地府的深渊中拉出来。
我刹那间清醒了。
“龚金!她是你的女朋友,你怎么忍心害她?!你真想报仇,你去找真正害死你的凶手!”
我看清楚了说话的人。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他身体佝偻,从停尸房的大门飘荡出来。
龚金身体僵硬,裂开的嘴角渐渐复原,吐出两个字,“外公?”
18
去年,龚金的外公病逝。
那时候,我和龚金刚刚认识,陪伴着他走过那一段最难熬的时光。
龚金很爱我,我也很爱他。
我们已经走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
他见过我的父母,我爸妈不计较他的家庭情况,只是提出一个要求:结婚可以不要彩礼,但是要买个房子,哪怕小一点,也不能一辈子租房过日子。
龚金的父亲在他年幼的时候死于工伤,他只能去寻找母亲帮忙。
我们的要求不高,龚金只想要个首付钱,在普通小区买个六十平米的两居室,我们一起还贷款。
可是,他的母亲拒绝了。
他妈已经再婚,又生了两个儿子,所以拒绝承认前夫的孩子。
龚金无奈之下,向母亲索要当年父亲死后,单位给的十万元补偿金。
他妈依然拒绝交出这笔钱。
这件事纠缠了整整一个月,龚金与他的母亲从争吵,逐渐衍变成暴力相向。
昨天。
我和龚金定好了去拍婚纱照,我们走在僻静无人的小路。
一辆轿车飞速冲过来。
我被龚金推开。
轿车将他撞飞,身体直接撞击到十米开外,重重的摔倒在地。
我看到了轿车上的司机,那是他的继父。
19
“龚金,放了她吧。”他的外公语重心长的说。
龚金不甘心的咬着牙,“我不想孤零零一个人,外公,我害怕。”
外公走到他的身边,瘦弱脊骨的手掌拍了拍龚金的肩膀,“你还有外公陪着,让苏曼回去,帮你报仇,好不好?”
龚金微微一愣。
他的脑袋以九十度角转向我,瞳孔里是黑漆漆的怨恨。
“苏曼,帮我报仇,我就放了你。”
我别无选择。
如果拒绝,我不敢保证整整一走廊的尸体,他们会对我做出怎样可怕的事。
“好。”
我爽快的答应下来。
龚金眼底的仇恨渐渐散去,他说:“我会在停尸房一直等你。”
20
赶尸的队伍徐徐离开。
我不知道他们走向哪里,还会不会返回。
我只是浑身寒颤的坐在休息室里,眼睁睁的看着窗外的人,一批一批的走向狭长走廊的尽头。
最后,只剩下龚金和他的外公在。
在他们的身后,一道身影缓慢的爬起来。
“小心!”
我忍不住喊了一声。
李师傅又活了。
这次他只剩下前半边的脑袋,他的后脑已经被我狠狠的砸烂。
他猛地撞击到窗户上,龇牙咧嘴的朝着我骂道:“你个小贱蹄子!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杀了你!”
外公一掌扇在了李师傅狰狞的脸上。
“死人钱你也敢赚!你是罪有应得!”
21
李师傅的眼底闪过一丝心虚。
他的表情开始扭曲,矢口否认道:“不,我没有,我只是在帮助需要的人。”
外公怒骂他,“你少在那里自我安慰,你看看你脑袋里的蛆虫,只有糟蹋过死人的生者,死后脑袋里才会生蛆!你顶着‘好人’的名义,做着最恶毒的事!”
李师傅的瞳孔放大,他干脆无视掉外公的存在,指甲不断的挠着窗户玻璃,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苏曼!你出来!你出来替我死啊!”
外公拽着他的衣服领子,将他狠狠的甩在墙上,斥责道:“生前是个大恶人,死后还想投个好胎?你想拉着苏曼替你下地狱?做梦!”
李师傅愤怒又焦躁。
他突然张开大嘴,嘴巴里乌黑一片,像是一个空荡荡的黑洞,没有舌头和牙齿,只是一口腔的黑气。
他愤恨的嘶吼着,眼白消失,一双眼睛被黑暗吞噬,如同两个毛骨悚然的黑窟窿。
他与外公撕打成一团。
龚金见状,立刻揪住李师傅的胳膊,掰着他的肢体,往停尸房里面拖去。
我听见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声,渐渐远去,没了动静。
空气里再次陷入死寂般的宁静。
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仿佛黑暗中的闪电,忽而一片漆黑,忽而划破天际。
22
“苏曼!醒醒!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我被一个陌生的声音吵醒。
我猛然睁开眼皮,发现自己竟然躺在管理室的床上睡着了。
我错愕的看着眼前的几个人,两名停尸房的工作人员,两名警员。
“我?我这是回来了?”
我拿出手机一看,满格信号,时间定格在子夜零点。
我真的回到了现实世界。
“老李失踪了,根据我们的调查,他昨晚是夜班,来到殡仪馆之后,并没有离开。”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李师傅那张扭曲狰狞的面孔。
我将刚刚的经历说了一遍,然后告诉警员,“我男友的尸体也失踪了。”
他们并不相信我的话。
他们认定我是因为失去了男友,车祸后遗症,精神受刺激,做了一场噩梦。
他们将我带到了一楼的殡仪室,便分头行动,忙着查案。
只有一名与我年龄相仿的化妆师——小吴陪着我。
“停尸房运营很多年,从来都没有负二层。”他说。
我诧异的看向他,“你年纪轻轻的,怎么知道这事儿?”
小吴回道:“我爸妈都在殡仪馆上班,一直干到退休,我知道的秘密可真不少。”
我顿时来了兴趣,试探的问:“那你相信我刚刚的话吗?不是噩梦,确实是我的亲身经历。”
小吴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当然信。”
“为什么呢?”我好奇的问。
小吴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因为我也去过负二层。”
23
小吴向我讲述了他十岁时候的经历。
那时候他年纪小,不懂忌讳,中秋节一个人在家烦闷,一想到别人家里团团圆圆,他的父母却都在殡仪馆上班,于是,壮着胆子来找妈爸。
那天下雨,殡仪馆一片森冷。
他的父亲是入殓师,小吴便沿着指示路标,乘坐电梯来到负一层。
阴寒的停尸房死气沉沉。
休息室的门锁着。
小吴看到停尸房三个大字,敲了敲门。
很奇怪,门内竟然响起了回应。
“谁啊?”一个苍老女人的声音。
小吴有些害怕,急忙道歉,“对不起,我是来找我爸爸的。”
“哦,你爸爸不在,你快点走吧。”那老妇人说。
小吴说了句谢谢,便往回走。
结果,电梯的灯灭了。
往上走的楼梯也不见了。
只剩下一条通往地下的老旧楼梯。
小吴听到停尸房的大门,吱嘎吱嘎的敞开。
他很害怕,顾不得多想,飞快的跑下楼梯。
那条楼梯很长很长,仿佛在通往漫无边际的地狱。
终于,小吴来到了最底部,这里的一切都和负一层的停尸房一模一样。
他鬼使神差的走在灯光昏暗的走廊里。
狭小的走廊将他单薄的身影渐渐拉长。
“孩子!快点躲进管理室!”那位老妇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快!马上来不及了!”老妇人再次警告他。
这时候,停尸房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来越多,越来越近。
小吴立马钻进管理室,锁好房门。
“孩子!闭上眼睛,不管你听见什么,都不要出来,不要睁开眼睛!”
小吴害怕极了,钻进床底下,蜷缩成团。
他听到了脚步声。
有人在敲门,有人在用指甲挠窗户,有人在呼唤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他握住耳朵,保持不动。
再次清醒的时候,他是被回到管理室的父亲叫醒。
24
我错愕的听着这一切。
很难想象,我们竟然经历了一样的诡异事件。
“你多亏没有睁眼,否则,就会像我一样,差点鬼迷心窍的加入他们。”
小吴神秘的笑了下。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巨大又精致的桃木剑,翘着脚尖,挂在了管理室的正大门。
“这枚乾坤桃木剑,听说是当年搭建停尸房的时候,馆长请求寺庙的得道高僧,亲自开光,用千年桃木雕刻而成,所以他们才无法进来。”
我怔住。
可是……昨天我来找李师傅的时候,桃木剑失踪了。
“你故意拿走的?”我惊讶的问。
小吴的目光骤然阴冷。
兴许是他给死人化妆久了,每日对着死人的五官,吸入了不少的阴气。
他的皮肤就像是死人一样苍白,眼神里翻滚的杀气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李师傅他该死,明天还会死一个。”
25
李师傅的尸体找到了。
他与龚金的尸体一起,掉入了殡仪馆后门的枯井中。
根据警方调取的监控。
李师傅不知为何,推着我男友的尸体,从负一层离开,走向后门。
殡仪馆的监控不多,只有几条主要干道和重要房间有摄像头,能够搜查到证据。
比如安放尸体的负一层,就没有监控。
当年馆长不安装的理由很简单:停尸房安了摄像头,你们谁敢看?谁敢半夜三更去监视着满是尸体的房间?那是对死者的大不敬。
兴许是有太多的监控死角,便渐渐滋生了人心底的恶念,也给了恶人可乘之机。
我男友的胸膛被挖开,里面的器官都不见了。
我看着他的尸体,联想到负二层看到他的时候,他凶狠恶毒的目光,忽然有了几分理解。
原来停尸房在经营着见不得光的灰色生意。
那么,李师傅确实该死。
26
殡仪馆开始接二连三的死人。
正如小吴预料的那样,总会有些灵异的事件发生,有人莫名其妙的失踪,最后都死于自尽。
只是死法千奇百怪,跳井、上吊、窒息、割腕……
我猜小吴一定知道什么。
在男友尸体火化的那天,我问他:“你早就知道李师傅的秘密?”
小吴伏在我的耳边,压低了声音,眸仁里涌动着阴冷的凶光。
“我爸根本没有退休,我爸是不愿意挣死人钱,被李师傅他们一伙害死的。就死在后门的枯井里,被认定为自尽。”
27
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去殡仪馆了。
但是我没有忘记,当初答应过龚金,要帮他报仇雪恨。
我是指证他继父撞死他的证人。
警方经过了多方的侦查,证实了他继父确实是肇事司机。
但是,他继父的职业是跑快车的,每日行程复杂多变,从早到晚跑遍全城。
他继父在审判席前痛哭流涕,“我真的不是故意撞他,我是那天接了一单,想要抄近路省时间,多挣点钱,开车太快,碰巧撞到人!”
他想把故意杀人,掩饰成一场交通事故导致的过失。
那条羊肠小道没有监控,最后,以证据不足,抹杀掉了他故意杀人的罪名。
令我错愕的是龚金的母亲。
她竟然签下了谅解书。
作为龚金血脉相连的亲属,亲手签下对于凶手的谅解书,这大大的减轻了他继父的刑期。
我再次感受到人心的可怕。
28
我来到停尸房。
小吴正在给一具车祸过世的尸体化妆。
他要把撞坏的脸修补完整。
我问他:“我可能让龚金失望了,他会不会报复我?”
小吴一层一层勾勒着粉,慢悠悠的说:“他母亲经常去看守所看望他继父吧?他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
我点点头,“是,他们一定串供了。可惜我没本事,提供不了有力的证据。”
小吴开始给死者画眉毛,他距离死者很近,死者呼出的气息,铺洒在他的脸上。
他的声音也阴森可怖,令人汗毛倒竖。
“你把龚金的母亲带来,通过他的母亲,就能缠上他的继父。”
我没听懂。
小吴又说:“他母亲来拜一拜儿子,顺便拿走儿子留下的铁证,这是很寻常的事。”
原来小吴在指点我。
“我回去试一试。”其实我心底是害怕的、恐惧的。
“苏曼。”小吴忽然叫了我的名字。
他的喉咙开始变声,这一声称呼,与我男友的嗓音一模一样。
他说:“如果你再失败,就下来陪我吧。”
小吴仰起头,转向我。
我错愕惊慌的愣在原地。
那不是小吴的脸。
小吴的身体上,长着的是我男友龚金的面孔。
29
我约了龚金的母亲。
我原本和她说:“阿姨,龚金好歹是你的孩子,你不忍心让他那么孤单,总要见一面吧。”
他妈严厉的拒绝,“我和现在的老公生活得很幸福,我们有两个儿子,我有自己的生活,你别再打扰我!”
这世上真的有那种不配当爹妈的父母。
我只能威胁她,“阿姨,我手里有龚金生前留下的证据,你确定不要吗?那我只能交给法院,提起上诉,让你老公牢底坐穿。”
他母亲妥协了。
我把地点约在殡仪馆的停尸房。
他母亲想要更换地方。
但是,‘证据’在我手里,他母亲没有选择的权力。
我在停尸房的管理室等着她。
大门正上方的乾坤桃木剑,已经被小吴拿走了,房间四周都透着诡异阴冷的气息。
我拿出一沓龚金生前的照片,洒在床上,冷冷的说:“你自己看!”
他母亲背过身去,仔细检查,意图发现蛛丝马迹。
我的右手攥紧扳手,朝着他母亲的脑袋,砸下去。
临走前。
我模模糊糊的看见……龚金从床底下爬出来,他的四肢僵硬,脸上露出凶残的阴笑。
30
一年后。
我去殡仪馆后面的墓地,祭拜过世的奶奶。
我在奶奶的墓碑前,看到了小吴。
“你怎么认识我奶奶?”我惊讶的问。
小吴看到我,也很震惊,“你是苏翠花的亲属?”
我把手中的捧花放到墓碑上,“她是我奶奶,从小看我长大,每年我来都给她扫墓。”
小吴扯着嘴角笑了。
“还真是缘分啊!你记得我十岁那年,有位老妇人救我一命。我特意让我爸调查了停尸房的尸籍,只有这个老太太年龄很大,而且是中秋节前一天过世。”
我惊诧道:“这么说,是我奶奶救了你?”
小吴点点头,“如果没有她,我永远都走不出负二层。”
我们又闲聊了几句,小吴还要去给他的父亲上坟,我便先一步离开。
记忆中,奶奶在中秋节前过世,那时候我也十岁,家人忌讳我太小,所以没机会见到奶奶最后一面。
如果奶奶能救了小吴,那么,她为什么没有救我呢?
我心中好奇。
忽然间,我想到了404号尸棺里留下的血字。
“小吴,我奶奶当时存放在哪个冰柜,你记得吗?”我扭头问。
小吴若有所思,“我爸说过,在404号尸棺,那个位置是通往生死交界处的风水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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