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min 发表于 2022-9-29 13:04:07

故事:小城内发生三起命案,我苦苦追查多日,却不知凶手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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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里发生三起连环命案,我苦苦追查多日,却不知凶手就在眼前。
1
早晨,六点钟。
下过雨的路泥泞得很,周自明站在仓库门口把鞋底蹭干净了才往里面走,“什么情况?”
陈是非把双手一摊,随后他意识到什么,便把右手插进口袋里说,“法医判断死亡时间是凌晨两点左右,犯案手法和前几次的一模一样,胸口中刀,不过这次找到了一串模糊的泥脚印,但应该作用不大。”
周自明点点头,转头去看躺在地上的男尸,男尸的表情有些扭曲,嘴角还有干涸的血迹。
周自明一愣,便往仓库外面跑,在角落里吐了个稀里哗啦。
陈是非没说话,只是递给了周自明一瓶水。
周自明伸手去接水,然后发现了陈是非右手虎口的创可贴,“你手伤着了?”
陈是非看了一眼伤口说,“嗐,我瞎不是?切菜切着了,没事。”
陈是非摸了摸创可贴,把手藏到身后。
周自明没有多说话,他看向仓库,情绪捉摸不定,随后他又问,“死者的身份查出来了吗?”
“死者名字叫吴德,本地人,1960年出生,住在景江园15栋602室。”
“那今年该有”周自明皱了皱眉,他感觉自己越来越迟钝了,就像一把利刀,放久了不用,刀口都被锈死了。
于是陈是非补充道,“过了昨晚,他正好58岁。”
周自明抬起警戒带和陈是非钻了出去,汽车的轰鸣声在清晨显得格外刺耳。
周自明把放在车里的零食拆开,丢了一片进嘴里,却没想到陈是非也伸手拿了一块,痛快地嚼了起来。
面对周自明震惊的眼神,陈是非笑笑说,“我饿了。”
“嗯,你小子快要出徒了。”
周自明的车在进景江园之前停在一个路边摊旁边,他下车买了两个煎饼果子,于是两个人就坐在车里狼吞虎咽地吃了,期间他们没有继续讨论案件,也没有说闲话,这是周自明的要求——好警察不能乱说话。
警察的每句话都是唾沫钉,说错了一句,没准毁了别人的一生。
他们在车里歇了一阵,才敲开了602的门。
吴德的妻子显然一夜没合眼,她眼圈发青,脸上是一副等待别人给希望的焦急神色。
她盯着周自明跟陈是非的眼神有些涣散,一直等陈是非说出丈夫的死讯,她才哀嚎了一声,手指紧紧地抠住了鞋柜边缘,让人看着就痛。
“他上个星期去外地的,都怪我,不让他走,都怪我!”
周自明向来不会安慰人,他抬头看了眼监控摄像头,“你处理一下,我去保安室看看监控。”
等周自明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以后,那个懒散的保安才从软椅里拔出自己深陷其中的躯干,他的肩膀和腰背形成了一个椭圆,眉毛也一高一低的,一张嘴就露出了一口熏人的黄牙。
他扶着自己的肩膀,猥琐地问,“咋了?”
周自明往后退了一步,正好撞到匆忙走进来的保安队长,保安队长大致的扫了周自明一眼,就着急的开口,“哎哟,是警察同志吧,有什么我们配合。”
周自明点点头说,“我想看看监控。”
周自明刚进门碰见的那个保安鄙夷地瞅了自己的队长一眼,就晃着膀子出去了。
“哎呀,警察同志,我们的录像自动覆盖了。”
周自明没有多失望,这种老旧的小区能装个监控就实属不易了。
他没多说什么,倒是保安队长凑上来问,“警察同志,是谁杀了老吴啊?”
周自明眉头一皱,打心里佩服起群众们的传播能力了,“你知道消息可是快得很呐。”
保安队长这才讪讪的笑,“老吴可是好人,平时小孩玩什么他都帮看着点。”
说到小孩的当口,周自明瞥见一个男孩冲自己高高地张开了手臂,那孩子还嘟囔着说,“抱,抱。”
男孩九岁上下的年纪,脸色苍白,精神很差的样子。
于是周自明伸手抱住他,四周看了一圈没发现家长的身影,这时保安队长又瞅准时机凑上来说,“他叫孙小宝,好像有病,平时不搭理人,也不知道今天咋和你说话了,你小心点别被讹上。”
周自明厌恶地瞅了保安队长一眼,开口讥讽到,“那也比管不住手下的人强。”
这时保安队长才赤着脸,嘴里嘟嘟囔囔地说,“他都干20年了,我能咋办他?上头还指着他,做人文关怀的宣传哩。”
“孩子住哪?”
“不就住老吴家对门嘛。”
2
周自明把男孩抱回家的时候,陈是非正站在那家人门口说些什么,他见到周自明便丢了个无奈的眼神过去说,“嘿,头儿,你顺风耳啊,知道人家找孩子,这就找着送回来了?”
那家女人早就冲过来把儿子抱在怀里,心肝肉的叫,周自明拧着眉教训了几句看好孩子之类的话,就将目光放在了吴德的家门上。
那水红色的防盗门紧闭,但里面还是传来了隐约的哭声。
“说是吴德接了个电话,问谁打的也不说,然后出去再也没回来。”
两个人正说着话,男孩正在母亲怀里悬空了半个身子去抓周自明。
周自明颇为得意的冲陈是非说,“看,我就是招孩子喜欢。”
陈是非点点头,目光深邃。
周自明最终留了一张名片给男孩才得以抽身同陈是非去管辖这个小区的派出所。
派出所所长倒也敬业,事无巨细地把近来的事情汇报了个遍,正当周自明听的脑袋疼的时候,局里打来了电话。
约吴德出门见面的电话机主找到了,正是先前的保安队长。
周自明看了陈是非一眼,陈是非便心有灵犀地去开车了,趁着这个功夫,周自明交代了所长一些事情才坐上开过来的车,然后他半夸赞的说,“你跑挺快。”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保安队长并没有跑路,反而看见他们来了,还主动往跟前凑。
“李宝路,跟我回警局协助调查!”
陈是非拧住了保安队长的手便往车里带,他同周自明对视了一眼,只见周自明轻轻地摇了摇头,陈是非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心里猜到,这个男人十有八九不会是凶手。
保安队长一进询问室,表情就变了,他坐在椅子上,腿有些哆嗦。
“警察同志,我不知道咋回事啊?为啥抓我啊?”
“昨天晚上,吴德最后一通电话显示的就是你的号码!你怎么解释!”
陈是非板着脸,试图从保安队长嘴里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周自明这是准备培养陈是非当接班人,但他这急躁的劲头,比周自明年轻的时候差远了。
“警察同志,我不知道咋回事啊?我昨天手机被偷了……”
还没等保安队长把话说完,陈是非就强硬地打断了他,“你手机被偷了,怎么不报案呐,派出所离你们那那么近。”
“报案?”保安队长缩着脑袋说,“嘿,那多麻烦,再说第二天我就在小区门口把手机捡回来了。”
“手机拿出来!”
陈是非拍了一下桌子,差点把保安队长吓断了气。
周自明把手机交给技术科查指纹就拉着陈是非出来了,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批评陈是非性子急躁。
最终他们两个人在警局前分手,周自明觉得自从这个连环凶手出现后,他的精神愈发困倦了,总是昏昏沉沉的,睡起一觉仿佛失去了一段记忆似的。
只是这个觉还没有睡醒,周自明的手机就急促地响了起来,电话号码陌生得很,他顺手接起来。
“喂,王队长,景江园一个女孩被人骚扰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情况?”
周自明刚想张嘴骂,他又想起是自己叮嘱派出所所长如果景江园出了事,赶紧通知他。
于是他只好套起衣服,出门的时候,他瞅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满眼的血丝,看起来阴沉沉的。
周自明把烟咬在嘴巴里,看着女警安慰着女孩一点点说出今晚的遭遇。
“我,我下夜班回来,走到小花园的时候,突然有,有个人窜了出来,抱着我就亲。”
女孩似乎想起了刚刚那个恶心的触感,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没有再说下去。
“你平时也这么晚下班吗?”
“不。”女孩摇摇头补充道,“我一般六点就回来了,今天是公司有急活。”
周自明点了点头,既然这不是女孩的正常作息,那今晚的事情一定不是预谋已久的。
他抬手看了眼手表,都快凌晨了,什么人会不睡觉在花园里瞎晃悠,又临时起意盯上一个女孩呢?
“那你记得他有什么特征吗?”
“看不清,我就记得他肩膀很硬,对了,他嘴特别臭。”
一听这个,周自明反倒乐了,他脑海逐渐浮现出一个人来,那个无礼的保安。
因此他冲所长招招手说,“走,咱去抓人!”
夜色昏沉,保安室的灯光像风中的种子,摇晃不定似的。
那个保安如第一次见周自明一般陷在椅子里。
“你干嘛呢!”
3
所长一声恫吓,把保安吓了一跳,不过他随即反骂了一句,“你们干嘛呢,再把我吓死了。”
周自明开口说,“刚刚你在小花园干什么了你心里清楚。”
“清楚什么清楚?”
趁着两个人说话的当口,周自明去拿保安正在播放视频的手机。
不过,他一看视频内容就愣住了。
上面赫然是小区的监控录像,时间也恰好了案发前一个月。
周自明铁青着脸,大略地翻了翻他的手机,里面的视频文件很短,都在几分钟左右。
视频的主角全是那个女孩。
而显然是被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保安偷录的,想到这,周自明便觉得胃里翻搅个不停。
于是他特意拉响了警报,虽然招了几句骂,但是这个小区很快就会没有这个保安的立足之地了。
可保安却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直到他见了女孩才流露出一种类似愉悦的神情。
周自明见状,忍不住一巴掌拍了上去说,“你给我老实点!”
“你真不要脸!”女孩看到周自明的举动,也壮着胆子骂。
这下保安倒真有了反应,他似笑非笑的冲着周自明说,“我不要脸也是光明正大的,不像有些人遭了报应,警察还忙的团团转。”
“你这话什么意思?”周自明打心眼里不愿意看眼前这张肮脏的脸,没曾想反而是保安不耐烦的闭上眼说,“让那个小妮给我摸一下,我就告诉你。”
周自明看着女孩悲愤又羞耻的表情,话几乎是喊出来的,“给老子拘,拘死他!”
周自明当晚就留在了派出所里和保安共处一室,那个保安睡得呼噜震天响,这倒让周自明也跟着有些困倦了,就好像读书时的宿舍,大家都问心无愧。
不过眼下他的心思全在这块手机上,他已经看了一个多小时的视频了,全是那个女生上下班的监控,由此他又厌恶的瞪了保安一眼。
周自明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点开了最近的一个视频。
这个视频刚好是案发前一天,这让周自明抖了抖精神才接着看下去。
他略微的扫了一眼,却让他全身起了一股寒意。
那个人虽然戴着帽子,背对着监控镜头,但周自明第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
不多久那个身影拦住了要去晨练的吴德,他们似乎发生了争执,两个人推搡了起来。
视频在此戛然而止,周自明却忍不住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心里五味杂陈。
因此周自明打了招呼就离开了派出所,他顺路去了陈是非那里,因为有些事他要同陈是非商量,只是他到的时候才四点多,为了不打扰陈是非休息,周自明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
“头儿,你这是怎么了?”
陈是非起床跑步的时候看见了半倚在墙上的周自明,他双眼通红,浑身湿漉漉的,还散发着一股莫名的臭气。
随即陈是非反应了过来哈哈大笑,“头儿,你掉臭水沟里吧你。”
“臭小子!”
4
陈是非看着如此滑稽的周自明一时有些恍惚,他似乎很难把眼前的人和那个晚上冷酷而残忍的周自明混为一谈。
陈是非想着,还是给周自明找了一身衣服换上,换了年轻人的衣服的周自明就像刚毕业的少年时代一样,精神饱满。
衣服是陈是非拿的,鞋子却是周自明自己挑的,那是一双黑白相间的运动鞋,鞋跟处还有些微的磨损的痕迹,鞋帮还有一点泥渍。
因为陈是非的脚大,周自明垫了两套鞋垫才勉强跟脚。
陈是非在旁边看着,只是拿东西,一言不发。
到了警局,周自明让陈是非先去放了保安队长,而他自己寻摸去了技术队那里,技术人员一见他穿的那么年轻,还准备打趣,却没曾想他把鞋一脱,只丢下一句话,“查查这双鞋和犯罪现场那个脚印是不是相符?”
而后他赤着脚去办公室换了一双备用的皮鞋。
这期间陈是非和周自明打了个照面,但陈是非很快就把视线从周自明的皮鞋上挪开,面色不改的问,“头儿,中午吃什么?”
周自明扬了扬手,陈是非的理直气壮仿佛给了他点信心,于是他说,“下馆子去。”十二点一到,周自明带着陈是非就在餐馆的位子上坐定了,正在炒菜的老板还特意探头打了个招呼。
“还是老三样?”
周自明看了服务员一眼,又多加了一句话,“再来二斤黄牛肉。”
陈是非刚分配给周自明的时候,周自明就带他来吃这家的黄牛肉,一晃也有七八年了。
陈是非看着反常的周自明,他知道对方这是有话说,于是耐心的等着。
“每次来这,老板都跟咱打招呼。”
“可不是,”陈是非贴心的把一次性筷子掰开放在周自明的面前,然后说,“当初他女儿被绑架了,还是你带我破的案子呢。”
陈是非似乎陷入了回忆里,他无意识似的张了张嘴说,“那时我就在想,我得当一辈子警察,我得对得起警徽和人民。”
周自明没有打断他,只是倒了一杯茶水在喝。
中途周自明接了个电话,然后抬头深深的看了陈是非一眼又开口说,“这回的连环杀人案,你有什么看法?”
陈是非浑身一震,把嘴里的饭咽了下去才说,“从现场的干净程度来看,不是普通人,而且手机上也没有指纹的痕迹,看起来他很清楚我们的勘验和破案手段。”
周自明吃了一口菜,示意陈是非再说下去。
“但是要抓住他也不难,”陈是非不知为何妥协似的笑了一下说,“因为他就在你眼前。”
周自明终于放下了筷子,他往桌子上拍了一百块钱,陈是非就紧跟着他的脚步出去了。
而后,陈是非坐进了审讯室里。
外面围了一帮人,许是因为陈是非平日太过离群,所以除了震惊,他们多少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想法。
周自明咳嗽了一声,然后推开了门。
陈是非没有他们想象中落魄样,依旧正襟危坐着,仿佛自己正面对着的是穷凶极恶的歹徒。
随着门的开合,陈是非又笑了,这么多年,他知道,没有头儿抓不住的犯人。
但随后他又自言自语的说,“我只是个犯人。”
周自明痛心的看着陈是非,他不明白当初那个热血的男孩怎么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你说警察为什么只抓犯人,而不抓坏人呢?”
周自明愣住了,他稳了稳心神问,“这三起案子都是你干的?”
陈是非不出所料的点了点头,于是周自明只能接着问,“那凶器呢?”
“凶器?”这下陈是非不再保持笑容了,他的嘴巴紧抿着,随后仿佛癫狂似的大笑。
“是非!”周自明一拳砸到桌子上,桌子上的笔掉到地上,他弯腰去捡,目光又留在陈是非的脚,他的心里隐隐有种极坏的征兆。
陈是非收起脚,咳嗽一声,引起周自明的注意。
5
只见陈是非表情狰狞的说,“凶器就是他们的心,懂吗?他们那颗肮脏的心。”
周自明猛的沉默了,当他再想问什么的时候,陈是非就只用这句话敷衍他,陈是非对此乐此不疲。
周自明苦笑了一下,这还是自己教给陈是非的诀窍,当你不想说什么的时候,重复同一句话就够让人烦躁了。
于是周自明只能退出来,他敲了敲桌子,询问在身边的警察说,“三名受害者有什么共同处吗?”
“他们三个没有交集,生活方式也截然不同,没和人结过仇,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他们邻居的对他们的评价了。”
正在汇报的警察明显被这些评价的一致性吓了一跳,几秒后,他才往下说,“为人和气,很善良,也挺有爱心,脾气好,喜欢逗小孩玩,谁家有什么事,都愿意让他们照顾照顾。”
电光火石间,周自明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但又一瞬间逝去了。
正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号码让周自明无法再思考,电话里说,孙小宝失踪了。
这个关头,周自明才没有心思去管一个小孩跑丢的事情,但当他又看了陈是非一眼,发现陈是非依旧是那副样子时,他决定出门换换脑子。
陈是非开着车绕着景江园的周围开了一圈,他总感觉有种隐约的熟悉感,随着他往景江园附近的公园越走越深时,这种感觉就愈发强烈。
最终,他在公园深处找到了孙小宝。
孙小宝蜷缩在石凳上,脸上还挂着泪珠,因此他爱怜的脱下外套给孙小宝盖上,然后抱着他往外走。
孙小宝在叽里咕噜的说些梦话,周自明凑近了一听,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警察叔叔,吴伯伯摸我,好几次了。”
周自明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动了动自己发僵的腿,他终于知道陈是非为什么要杀人了。
但他不想面对这个结果,他的内心挣扎极了,从法理上,他已经找到证据,让陈是非锒铛入狱,但从情理上,他并不愿意这么做。
这两种想法折磨着他,周自明叹了一口气,他决定回家,至少今晚上他想好好睡一觉。
因此他把孙小宝送回去后,就开车一路狂飙到家,他困极了,刚进门就一头栽倒到了沙发上。
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一阵冷风将周自明吹醒了,他打了个喷嚏,便看到有一张纸压在笔筒下。
周自明伸手就着月光看清了上面的字迹,“想知道真相的话,就来仓库。”
周自明毫不犹豫的抓起外套走向门,不过他先去了保安室调看了楼道里的监控,可监控显示,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打开他的家门。
于是他也没顾上和保安解释什么,又风风火火的往楼顶跑,但楼顶早被物业锁住了,那把乌黑的大锁斩断了周自明的最后一点想法。
仓库是一定要去的,这是留在周自明内心唯一的一个想法。
因此他只好发动了汽车,赶去了仓库。
他到仓库的时候正好是凌晨两点钟,这让他想起了法医预估的吴德的死亡时间,他打了个寒颤,在这空无一人的荒郊野外,此刻这一排废弃的仓库也显得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他试探着摁开了仓库的灯,灯光让这个仓库一览无余,里面并没有人存在的痕迹,因此他只好喊了句,“有人吗?”
连回音都是空荡荡的,周自明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但他并没有闻到什么,也没有什么重物击打他的头部,总之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等周自明醒来的时候,周围重现陷入了一片黑暗,他似乎被牢牢地绑在椅子上,总之动弹不得。
周自明的前方点着一支蜡烛,烛光很淡,只能把对方照出一个模糊的轮廓,那轮廓有点眼熟,但现在这个情况,让他想起来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实在是太难为人了。
“你这是袭警!”
听到这话,那男人悠悠的笑了,那笑声就像黑乌鸦的叫声,很嘶哑。
但又像一头在笼子里关久了的怪物,充满了暴戾凶狠。
“那三个人难道不该死吗?”他问道。
这话让周自明沉默了,过了很久他才找到了傍身的理由说,“不应该私刑!”
“是啊,不应该,所以他们就应该逍遥法外,对吗?你这样想,对得起陈是非吗?对得起你保护不了的那个陈是非吗?”
这话几乎击中了周自明内心最深处,那里没有血淋淋的案件,但却让他很多年不敢直视,那里是陈是非的眼睛,他不过十岁,眼神却像空荡荡的冰窟,没有一丝生机。
那是周自明第一次见到的陈是非。
陈是非站在派出所外,一字一句的把“他们摸我。”这四个字说的震耳发聩。
6
于是周自明上报了所长,然后跟着陈是非回了他的家,他们一前一后,就像现如今他们去办案一样,永远是一前一后,做对方的眼睛。
那天周自明站在那扇红色的门前面往里看,陈是非屋子里的摆设是用了心的,看得出来,价值不菲,品味非凡。
但周自明一眼就断定了那并不是这对养父母出于对陈是非的爱,而是在作恶后一点点愧疚和某种满足掌控欲的快感。
周自明对陈是非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再伤害你了,他们再也不能伤害你。”
陈是非警惕的看着周自明,在片刻后,他开口问道,“你救得了我吗?”
“是的,我对你下军令状!”
周自明记得陈是非笑了,大概是笑了,很信任的笑容。
然而在那一刻过后,所长亲自找到了周自明。
“小周啊,这个案子就这样结束了。”
面对着周自明不可置信的眼神,所长也叹了一口气说,“孤儿院的人说这个孩子爱撒谎,已经把他领回去了。”
所长也因为自己的话叹了口气,他们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
“可,可……”周自明张了张嘴,最后无力的垂下了脑袋。
“小周啊,保护别人之前,你手里得握着刀。”
周自明因为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喝了一晚上的酒,当然也是从那时起,他拼了命的工作,他在一个深秋勘破了一起大案,因此顺理成章的调去了市局。
而进入市局后,他拼命三郎的心态为他带来了无数荣誉和伤疤,一切似乎已经尘埃落定了,但周自明却总在夜里翻来覆去的时候梦到陈是非的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冷漠而绝望。
于是周自明提了东西去看望陈是非,他记得陈是非很大方的把零食都分给了其他的孩子。
“你不吃吗?”
面对周自明的问询,陈是非摇摇头,他苦笑着说,“每次,他们都买很多给我,每一次。”
周自明知道陈是非中间的停顿略过了什么,因此他也跟着沉默了。
在周自明临走之前,陈是非仰着脸问,“警察哥哥,我以后当警察抓坏人好吗?”
周自明还记得自己重重的点了点头。
“因为那些畜生都死了,所以小孩子才敢放心的吃零食啊。”男人的话把周自明又拉回了眼前的世界,他发觉那个男人的轮廓有了清晰的迹象。
“可惜人不是他亲手杀的,”周自明正准备问什么的时候,又被男人的话截断了,“还记得孙小宝吗?要不是我那天出警,你猜会怎么样呢?”
“你也是警察?”
周自明的话刚一出口,那男人就变得激动了起来,“可没有用了!没有用!孙小宝已经被伤害了!他已经被毁了!他的未来就像一个哑炮,还没有绽放,就消失了。”
而后他又平静的坐了下来,似乎脸上还带了点笑容说,“是啊,我是警察,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警察。”
“后来,我和小宝约定,只要那个畜生敢惹他,他就来公园里面找我,你他妈知道吗?整整一个月,小宝每天都在那等我!每天!”
“我后来去了几次景江园,每一次都乔装打扮,我和他搭讪的时候,他还以为我是他的同道中人,哈哈。”
“怪不得你一个电话他就出来了。”周自明惊讶于男人的心思缜密,同时一股无力感也深深的涌上心头。
“你该看看他临死前的表情,就像一条狗一样,叼着他的‘尾巴’冲我求一条活路。”
男人说完后换了一个坐姿,周自明虽然看不清他的神情,不过能判断出那个男人正在观察自己。
“不过可惜陈是非了,他什么事也没做。我杀那些畜生的时候,他还阻止来着,只是他太嫩了,留下了脚印,不是吗?”
“我杀他们的凶器还有录像带都藏在你家的地板下面,进门的第三块地板砖是中空的。”
周自明被震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失语的望着那男人从暗处彻底走出来。
7
“他不过是在替我顶罪,也在为你顶罪。”
而从暗处走出来的那张脸,分明就是周自明自己。
等周自明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如果不是他身处仓库中,周自明甚至要怀疑这是自己做的梦。
他跌跌撞撞的开车回家,然后按照那个男人说的,轻轻敲了敲第三块地砖。
咚咚,就好像敲开了通往地狱的大门一般。
周自明手里颤抖的从里面掏出了三把刀,和一个手机。
他点开了一个视频,躺在地上的人正是死者吴德。
不过他此刻还是可以活蹦乱跳的,只是他被绑的很紧,连手腕都勒出了血印子。
因为泥泞的路而被迫赤脚穿着鞋套的男人正在将吴德嘴上的布拿开,但刚拿下的瞬间,吴德就大喊救命,于是男人只好重新把布堵住了吴德的嘴巴。
正当男人低声说些什么的时候,陈是非冲了进来。
他一把抓住男人的手,嘴里不住的喊着,“冷静,你冷静一点!”
躺在地上的吴德看到了希望似的,呜呜的为陈是非摇旗呐喊。
在推搡的功夫,陈是非的虎口被刀子划伤了,男人眼疾手快的把陈是非的手举了起来,然后把用多余的布拿来捂住了陈是非的伤口。
“别把血滴在地上,很麻烦的。”
男人的声音很低沉,低沉到陈是非也发觉有些不对劲。
“你要干嘛,杀人犯法了你知不知道!”
“他们算人吗?”
8
陈是非在沉默的当口被男人猛的推了出去,随着仓库大门的关闭,吴德也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男人非常有把握陈是非不会报警,也不会多说什么,于是他专心致志的对付吴德。
他用脚踢了一下吴德说,“我或许能让你活下来。”
吴德因此睁开了眼睛,他努力把两片嘴唇往一起压,来表示他不会再大喊大叫了。
男人满意的笑了,但他没有取下男人嘴里的布,而是从身后取出了刀。
而后,男人轻轻的笑了,手起刀落,吴德便疼昏了过去。
那个谄媚讨好的笑容便凝固在了吴德的脸上。
整个视频最后的一个镜头就是那个男人的脸,或者说,正是周自明的脸。
小城内发生三起命案,我苦苦追查多日,却不知凶手就在眼前
周自明删除了最后这一段视频,他拿着证物袋里沾着血迹的刀和手机义无反顾的走进警局里。
傍晚的太阳已经只剩下红色的余晖了,可这平白让他的背景苍凉成了一片荒原。
五年以后。
今天是周自明因为双重人格障碍住进精神病院的日子,也是陈是非来医院看望他的日子。
一晃五年过去,周自明变得苍老了不少。
而陈是非已经不做警察了,他开了一家小店做老板,此刻他正坐在椅子上给周自明削苹果。
当他把整个苹果皮都削下来的时候,他忍不住炫耀的说,“你看我厉害不?”
周自明笑着点点头,而后问,“最近外面太平不?”
“太平。”
由于周自明昂着脑袋,所以他没有看到陈是非一闪而过的笑意。
而精神病院的五层,周自明的主治医生的办公桌上正安静的躺着一份报纸,上面的头版头条写的是,“连环杀手再现,请广大居民提高警惕。”
在阳光下,那张报纸似乎发着阴恻恻的光。(原标题:《初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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