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说:乡村孽缘,母亲背上的三袋米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故事发生在一个小村子里。儿子刚上小学时,父亲意外去世了。娘俩在邻居的帮助下,办了一场简单的葬礼,将那个最爱他们的人埋进了土里。
剩下两人相依为命,母亲也没有改嫁。那个时候村里还没有通电,儿子放学后就一头扎进地里,帮助母亲干农活,天快黑的时候结伴回家,那时候两人可谓是村里一道特殊,靓丽的风景。
母子两人趁着天黑前,草草吃过晚饭后,点上一盏小油灯,儿子趴在油灯下学习,写作业,母亲则会做一些针线活,给儿子做布鞋,织毛衣。
生活好像很贫苦,但又很幸福,母亲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儿子天天都有母亲陪伴。
冬去又一春,转眼四年过去了。儿子就像雨后的春笋般,一天比一天高,渐渐地就高出了母亲半个头。随着年纪的增长,母亲也因每日劳作,患上了严重的风湿病,即便是没有阴雨天,那双腿依旧疼得难以抬起。
当满山秋叶泛红时,儿子不负众望地考上了县重点高中。看着母亲的模样,儿子心里很难受:“娘,我不去上学了,我在家里帮你干农活吧。”
坐在床上的母亲听到儿子的话,双手撑着床沿站起身来:“娃,你有这份心意就行,这学必须得上,不上的话,将来怎么出人头地呢?”
儿子眼里噙着泪水,咬着嘴唇,看着母亲因风湿导致浮肿的双腿。
“不就是每个月30斤米吗?娘有办法,你只管去上学就行,不用你操心。”
“我不去,我不去上学了。”儿子固执地挣扎着。
母亲沉默着,然后扬起巴掌狠狠地扇了下去,这是父亲去世后儿子第一次挨打,父亲在世时,儿子因为淘气也挨过不少揍,但没有一次比这次疼。
这巴掌扇在了儿子的脸上,疼在了母亲的心里。眼泪像不要钱似地流了出来,儿子好似要把这几年地委屈和别人地冷眼全部哭出来,他紧紧地抱着母亲。
哭完后,儿子擦了擦眼角,背起书包去县里报名,母亲在后面看着远去的背影,眼里满满地都是欣慰。
时间过地很快,一个月过去了,到了该交粮食地时间了。李师傅坐在食堂的粮仓前挨个过着称,然后将米按种类分好。
天眼看着就要黑了,李师傅小本本上仍有一个学生的名字后面空着。
“有的家长真不把孩子当回事儿啊!”李师傅嘀嘀咕咕地说着,然后打算收起本本,去找那个学生的老师,让她帮忙转告一下。
正要起身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佝偻的身影,她的后面背着一个有补丁的蛇皮口袋,手上还有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捡来充当拐棍的树枝。
“老师,你是收粮食的吗?”
“哦哦,是的是的。”
“我是来交这个月粮食的家长。”母亲将袋子放在称上,然后说出了儿子的名字。
李师傅将空着的那个学生名字后打了个勾,然后便去检查粮食。
翻看了一会儿后,李师傅的眉头皱在了一起。
“你这做奶奶的怎么回事儿?这里面怎么春米,秋米,旱稻的米都有?不能这么糊弄啊。”
“对不起,对不起。”母亲不断地道歉,最后轻声地说了句,她不是奶奶,是母亲。
李师傅的脾气顿时收住,他的脸上逐渐挂上了愧疚的表情,但是他仍无法想到一个十六岁大的孩子,母亲看起来会如此苍老。
“没事儿,我们什么米都收,但你下次一定要注意,将米的种类分开,要不然我们食堂煮这种参杂米的时候搞不好会有夹生,孩子吃了保不齐会闹肚子的。”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李师傅。”母亲说完后又拿出了一个小布兜,递给了李老师。
“老师,这是娃下个月的伙食费,麻烦您帮我转交一下吧。”
“啊?你不去看看孩子吗?”
“不了不了,我这副模样不合适。”母亲的声音愈发的小,双手有些无措地绞在一起,破旧的棉衣上面好像蒙了一层土,灰扑扑的,双手和和脸上都布满了风吹日晒的痕迹。
“行吧。”李师傅接过布兜,发现里面叮叮作响,全是一些硬币。
“谢谢,谢谢。”母亲说完便向外走去,佝偻的身影好像又弯下去了一些。
又一个月底,母亲顶着月色,背着一袋米来到了食堂,她又是最后一个到的,李师傅坐在那里好似在等待着她。
“老师,我来交米了。”李师傅照例将米袋子打开,看着里面成色参差不齐的米粒,李师傅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
“这位家长,你怎么回事儿?上次不是和你说了吗?什么样的米我们都收,您能不能不要这样糊弄?”
“可,可是我们家的米就是这样啊。”母亲的很小声地说道。
“你猜我信不信?谁家一亩地能种出多样米?”
母亲唯唯诺诺的不敢说话,生怕李师傅将米退回来。
“下次再这样我就不收了啊!”李师傅故意提高了音量,然后拿着米袋子进到了仓库里,今晚他又要加会儿班,将米分一分了。
第三个月底,这位母亲再次背着蛇皮袋子出现在了食堂仓库的门前。李师傅接过米,没有上称,直接打开检查,果不其然,又是杂米,多种参杂在一起。
“这米,我们不收!”李师傅黑着脸说道。
母亲聂聂的想要说些什么,最后一狠跪在了李师傅的面前:“老师啊,这米,这米是我讨来的啊,你不能不收啊,你不收的话,娃吃啥,求求你了。”李师傅大吃一惊,张着嘴,半响说不出话来。
母亲坐在地上,费力地挽起自己的裤腿,露出臃肿的双腿:“我患上了严重的风湿,没法下地干农活,只好每天天不亮出十多里外的村子讨饭,天黑才敢回家,就是害怕被别人看见。”
“你家庭那么困难,我去找校长,号召大家给您捐款。”李师傅说完就往外冲,却不曾想被女人一把拉住。
“不,不用,孩子大了,需要自尊心,我不能让他抬不起头。”
李师傅盯着眼前的女人久久说不出来话,直到女人一步一步地挪出食堂后李师傅才回过神来。
他还是找到了校长,然后不动声色地以成绩优异的名头免了女人三年的学费和食宿费。
儿子也很争气,高考以680分的优异成绩考上了清华。、
母亲去接他的那天,特地换上了新衣服,洗了洗许久未洗的头,将自己拾掇得很干净,她不能给孩子丢人。
毕业典礼结束后,校长单独找到了母子俩,给了女人三个带补丁蛇皮袋。
“这位家长您好,这是您之前交粮的袋子,您带回去吧。”
不给女人说话的机会,校长直接一路小跑回到了学校。母子俩感到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转身便走出了学校。
儿子看母亲拿的东西有些多,便主动将袋子接到了自己手里,一入手发现重量有些不对劲。
儿子将中间的那个袋子打开,发现里面是红红绿绿的钞票,钞票里还夹着两张纸条,纸条上写的是:好好学习,好好努力,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另一张纸条上写着:最伟大的母爱,最值得敬佩的人。
将字条的内容读出来后,母亲再也忍不住眼泪,跪在地上朝着学校磕了三个头。
随后便在儿子的搀扶下消失在了人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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