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鬼故事(一)
黑色的棺材深夜,我独自在实验室里忙碌着,对于大脑的研究,我总是那么的痴迷,甚至忘掉了时间,忘掉了家人,它就像毒品一样的让我无法自拔。
有人说,光是在那堆满着各种人脑和动物大脑的实验室里,就能感觉到一股摄人的气息,更别说大晚上的,那种恐怖而又恐惧的气息,想想都让人感到害怕。
可是为何我却独爱这间实验室呢,我不清楚,或许我就是那种他们口中所说的怪人吧,不管别人说什么,至少我能在这里感到莫名的兴奋和奇怪的平静,不用为考虑怎么和别人交流而绞尽脑汁。
也许,在这之前我不知道这里的恐怖,但是下一秒我却感到了深深的恐惧,那是一种来自封闭狭小而又黑暗的恐惧,那中恐惧来自人类进化中大脑内一直存在的恐惧,或者说是幽闭恐惧症更为确切。
是的,当我在实验室里观察着那具大脑的时候,我晕了过去,那种被钝器敲中脑干,导致意识昏迷。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被困住了,一个狭小而又黑暗的空间,像是一副棺材,是的,此刻我的心中就是这样想的,能把我这样装下去,大小合适的木质箱子,恐怕也只有棺材了,而且我还能闻到那独属于棺材的油漆味。
惊恐是来源于大脑的第一反应,我拼命的敲打着,呼救着,期盼着外面的回应,哪怕是那种自己最不想遇见的绑架也好,可是当我感到力竭,那空气逐渐浑浊让我感到窒息的时候,我绝望了,这一切太过安静,安静的让人不安,此刻的我是如此的怀念实验室里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大脑们,他们是那么的安静和可爱,而这里,却是一种死亡的寂静。
外面没有任何响动,我绝望着,却没力气再嘶吼下去,我不知道这里的空气能维持多久,我也不能再做这些无谓的举动,这只会让我死的更快,我必须想办法自救,但是想法终究是好的,而现实却是残酷的,漆黑的空间内,什么也看不见,甚至连我身在何处都不知道,此刻,我也终于明白我的的恐惧,其实就是那没有声音,没有光线,与世隔绝,而自己就宛如活死人一般等待着死亡的宣判。
我如今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一本书,讲的就是活人与棺材,最后将人活埋,残酷的令人发指,难道我也会是同样的下场?
我不敢想,急忙摇着头,想要将脑中想起的故事从大脑中挥出去,但是越这样想,却越让我更加的不安,更加的害怕,甚至我都有了想哭的冲动,一个大男人想哭,这的确很丢脸,但是此时此刻的我却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恐惧油然而生,并且开始蔓延,身体的毛孔也开始发麻,手肘内突然传来像被针扎一般的疼痛,触不及防的我顿时惊叫一声,手慌张一摆,似乎撞到了一个物体上,那物体又咚的一声撞到棺材板上,十分清脆。
就是这一声清脆,激起了我求生的欲望和希望,说明这里面并不是空无一物,我迫不及待的开始摸索着,当手指间传来一丝冰冷的时候,我心中一喜,急忙抓住那东西,长长的,方方的,薄薄的,一面光滑无比,一面是磨砂般的金属质感。
我心中是窃喜的,那东西给我的感觉太过熟悉,熟悉的让我全身开始不自主的发抖起来,我在那东西上面不断的摸索着,终于找到一个突起物,手指轻轻按下,一道亮光浮现,刺得眼睛有些疼痛和不适。
手机,多么让人爱不释手的东西,以前它只是是娱乐和交流的工具,而此刻却是我保命的唯一稻草,不过大喜自有大悲,该死的手机被设置了密码,难道要让我一个个的来试?四位数的密码组合,那我要试多少次?10个数字,4位密码,就是10的4次方,那就是一万次?
我的手心开始冒出汗来,每输入三次错误密码,我就要再等一分钟后才能在试,如果在自己运气不佳的情况下,光是等待的时间就要3333分钟,也就是说我要50多个小时才能破解开这个手机的密码,而且看看上面的不足一半的电量,我能坚持那么久吗?
很明显,这是不可能的,10分钟过去后,我终于放弃了这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借着手机的荧光,我开始仔细的打量起周围的情况,和我想的一样,这里就是一个密闭的空间,一副棺材,除了手中的手机外,我再也没发现其他任何东西。
此刻左手手肘内侧有些发痒,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血管内流动,冰冰凉凉的,格外酥痒,难道是那刚才那针扎般疼痛后的后遗症,心生疑惑之下,急忙借助手机的荧光查看,这一看,吓得我将手机都丢了出去,只见手肘内的静脉处似乎有一条长长的线形虫在皮肤下游动,十分诡异。
我拼命的拍打着,面目的狰狞的挠着那处皮肤,只是,每一次前面的线形虫消失,另一条又突然在手肘内出现,游向刚才那线形虫消失的地方,同样是消失不见。
我急得有些发狂,有些发癫,鼻涕和唾沫在面前横飞,我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似乎已经感觉了死神的召唤,身上的汗毛像针尖一样的竖起,每一寸皮肤都变得格外冰冷。
我不想死,这是我心中唯一的理智,或者说是来自大脑中潜意识的自我求救信号,我此刻已经没了其他的情绪,唯一的动作就是抓起刚才被甩飞的手机,再一次次的试着密码,这是我唯一的希望,只要能在手机没电之前解开密码,那我就有救了。
当电量又少了10%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进入了一个误区,或者说是选择了一个特别傻的办法,手机上那么明显的几个字我居然没有发现,此刻的我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两耳光。
什么解锁不解锁的,打电话报警难道需要给手机解锁吗,很明显,那下面的四个字狠狠的打了我脸,紧急电话,曾经对它熟视无睹,如今它却如亲人的名字一般,如此可爱又亲切。
当我拨通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三个数字后,听到里面响起的女性声音后,我终于喜极而泣,哭的如同小孩一般。
“喂,您好,这里是110报警中心。”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是带来希望的声音。
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声线变得格外的起伏:“喂110吗,快救救我,我被人绑架了。”
“您好,请您不要着急,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我被关在一个像棺材里面的盒子里,你们快救救我啊。”
“您别急,请问您叫什么名字,您是在什么地方被绑架的?”
“我叫萧山,我在X实验室里,我当时正在做研究,突然就被人敲晕了过去。”
“好的萧先生,那么你现在还在实验室里面吗?”
“我不知道,你们快来救救我。”我歇斯底里的吼着。
“请你冷静,我们这就派人过去,请你保持通话,我这边正在追踪您的电话位置,请您耐心等待。”
说完,那边就传来了啪啪的键盘敲击声,一切又变得如此寂寥,不过我此刻心上的那块巨石也终于落了下来,浑浊的空气中,似乎也不再那么另人窒息了。
人只要有了希望,似乎一切的困境都会变得可爱起来,正如我如今的心态,想想在嘈杂的社会上,怎么可能找到这么一个安静,又与世隔绝的地方呢,虽然这里像个棺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的希望似乎也开始焦急起来,脑中总有两个声音在不断的回响着,‘再等等。’、‘他们不会来的。'’他们会来的。‘’他们找不到你的。‘
恐惧总是埋葬希望的罪魁祸首,安静也总会让人变得神经质,当电话里的声音消失后,我的恐惧就如同惊涛骇浪般袭来,急忙对着电话呼喊着:“喂,喂,喂,你在吗,求求你说说话,求求你。”
不知何时,我身后传来阵阵冰冷,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居然已经被汗水打湿,那边也突然传来了声音:“您好,我们的警员已经过去了,在信号500米范围内,并没有发现你的位置。”
“怎,怎么可能?”我有些呆若木鸡的不敢相信他说的话。
“先生,请你也别着急,可能是信号出现了问题,也有可能你的位置移动了,如果你发现新的线索,请及时与我联系,一定要冷静。”那边说完就已经把电话挂断。
’嘟嘟‘的忙音让我不知所措,甚至想破口大骂,但是心中万分愤怒的我,却突然骂不出来,只能歇斯底里的吼叫着,拍打着木棺。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回到了这个异常安静的棺材中,现在看来是靠不了警察了,还能靠谁,家人?朋友?还是女友?可是我连这电话都解不开锁,怎么给他们打过去。
没了希望,是不是就没了活下去的动力?我开始变得颓废起来,手中的这个电话还能给我带来什么?就是给我一丝光亮,让我好看清楚这个埋葬我的地方吗?
可悲的时候总是很可笑,那应该是对自己的嘲笑吧,我侧了侧身,选择了一个比较舒适的位置,盯着手机屏幕开始发呆,等到屏幕的灯光熄灭,又重新点开,又开始发呆。
我想了很多事情,想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家人,朋友,还有即将就要成为我妻子的女友,父母就像我一样,在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她,似乎我们本来就该是一家人一样。
缘分总是不期而遇,伴随着股神秘的力量,从来腼腆的我,遇见了她也开始变得主动,追女孩子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难,似乎就是那么一句话,“我喜欢你,我想娶你。”
对啊,我们说好的,我要把你娶回家,我不能就这样放弃,等我,亲爱啊,我一定会从这该死的地方出去,一定能,我一定能。
我又继续开始不停的试验着密码,看着电量逐渐减少,我最终还是放弃了这荒唐的做法,此刻,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开始发笑起来,那种难以言喻的笑,像是痴人,像是傻子,在泪水划过,落进嘴角后,最终变成了苦涩。
屏幕熄灭了,如同我破碎的希望,最后一次,我打开屏幕,看着数字组成的密码锁,按下了那个记忆深刻的数字,她的生日——0616。
老天总是那么爱开玩笑,总是让人啼笑皆非,听到那一声熟悉而又清脆的’咔‘,我终于不再像傻子和痴人般那样笑着,我哭了,看见希望的无声哭泣。
老人常说,只要你不放弃自己,你就能有希望,老人的话总是那么有寓意。

打开了电话,我迫不及待的开始按着号码,我很庆幸,在自己满脑子里面都装着别人脑子的时候,我还能记住这么唯一一串,毫无逻辑的数字。
女友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那群警察不值得让我如此抱有希望,我的希望不能被他们握在手里。
一连串数字拨了出去后,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中,响起了那让我无比思念的声音:“喂,你好,我是陆怜梦。”
“喂,怜梦,是我,我被人绑架了,现在能帮我的只有你了,我~~”
“喂,你是哪位,喂。”
“是我啊,怜梦,听得见吗?”
“喂,你是哪位,不说话我挂了哦。”
“喂,怜梦,我是萧山,你能听见吗?喂。”
“怜梦。”
话音落下,电话那边也终于传来了我最不想听见的忙音,我急忙的又拨打过去,只是之后无论我怎么拨打,始终都是’嘟嘟‘的忙音声,我再也没办法听见那能让我脱离困境的希望之声。
等等,最后我似乎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叫她名字?怎么会有男的?不会的,不会的,怜梦不是那样的人,她不会背叛我,不会,我想要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但是却怎么也阻止不了。
这一刻,似乎整个世界都开始崩塌,而我也似乎也被整个世界给抛弃,我就像一个回不了家的孩子,满脸的委屈和无助,还有那种孤独的恐惧。
看着电量只剩下百分之十的手机,看着那电量过低红色的提醒,感觉就像是在宣判我生命终结的倒计时,在所有希望都破灭的时候,曾经的恐惧,也变成了可笑的悲剧。
我开始努力的回想着,究竟是谁要绑架我,难道是别人的恶作剧吗,还是说我得罪了谁,我天天闷在实验室里,别说出去了,就连和同事沟通,也只是只言片语的学术问题,从没有掺杂任何私人的情感进去,更别说别人了。
难道是怜梦?还是那个男人?不会的,不会的,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我痛苦的嚎叫着,像是一匹被狼群抛弃的孤狼。
脑中变成了一片空白,我像个呆滞的傻子,像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密闭的空间内,空气又开始变得浑浊,脑袋也开始越来越昏沉,这里的空气已经所剩无几,稀薄的在自己呼吸的时候都能感觉到胸口阵阵的疼痛。
现在我真的好想睡觉,眼皮沉重的让我已经没力气将它睁开了,脑子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对我催眠着,睡吧,睡吧,只要睡醒了,一切会好起来的。
我应承着它的话,开始配合着它,但是却又有另一个声音不断的叫嚷着,不能睡,你要是睡着了,那就永远都醒不来了。
我似乎又答应了它,然后努力不让自己睡着,努力让自己维持着最后一丝神智,我就在这本梦半醒的状态里,听着它们两个的争吵,艰难的保持住这个平衡。
我不知道我在状态里坚持了多久,也许几个小时,几十分钟,或许只是短短的几秒钟,当我最终向睡觉先生妥协的时候,不睡觉先生已经无奈的妥协,闭上了嘴巴,那一刻,我似乎看见了不睡觉先生的惋惜和苦笑,睡觉先生胜利后让人有些厌恶的嘴脸。
有句老话叫做人算不如天算,任何事情在没有落下最后的帷幕之前,一切都是未知之数,而老天总是喜欢这么玩弄人,玩弄那些自以为是,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结局的人。
’砰‘的一声响动,是我的脑袋狠狠的撞向了木板,声音不是很大,但是疼痛却是剧烈的,疼痛唯一带来的好处就是我终于清醒过来了。
我在迷迷糊糊中缓过神来,不断的抚摸着脑门上的冒出来的小包,越是疼痛,我越用劲的揉捏着,缺氧带来的不适感,也终于得到缓解,也许这只是心里作用,但是它确确实实让我大脑变得清醒无比。
大脑神经开始活跃起来,脑中也开始不断的分析起来,身体的触碰感和感知都一度膨胀到一个极点,我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不是我的原因,而是这口棺材在轻微的晃动,是的,晃动,更像是在被一个车托运着,带来的抖动,恍惚间,我甚至都能听见车辆飞驰而过带来的风声。
喜从心来,消失的希望也开始变得明亮起来,我不断的敲打着棺材的四周,努力的半天,在气喘吁吁下,才怒骂了自己一句笨蛋,车子在高速移动中,风的声音会淹没我的声音,而我现在做的事情只是无用功,只要等到车子停下来,我在呼喊就行了。
我细细的想了想,这也不对,如果他或者他们将车开到郊外,那么我在呼喊似乎也起不了任何作用了,自救,对了,我还有手机。
我急忙将手机拿出来,光亮出现,只是电量只剩下了5%,时间紧迫,我更加不敢浪费一丝的时间和电量,现在唯一能给我希望的,还是只有我曾经不信任的警察。
望着拨号键,我却迟疑了,就算我得救了,我还能得到什么,怜梦已经有了别人,曾经的爱和誓言都变成可笑又可悲的笑话,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失神了许久,但是电话却鬼使神差的拨通了,那边也很快的将电话接了起来,还是那个女警的声音,此刻她的声音却是无比的亲切。
“萧先生,您好,您现在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吗?”
“是,是的,我现在能确定我在一辆车上,我还在那个棺材里,而且车子开的很快,也很平稳,一定是在高速路上或者其它大路上面。”
“好的,萧先生,请你稍等,我这边马上就给你定位。”
“好的,请你快点,我的手机快没电了。”我看了看手机,有些泄气的说道:“只有4%的电量了。”
“你好,萧先生,我想问问你身高多少,那口棺材有多长。”
“我身高176,你等等。”说着,我脑袋定住一面,用脚向下轻轻一探,立马就碰触到另一个木板,“喂,这棺材应该在180到185之间,车子可能是一个类似皮卡的小货车。”
“好的,萧先生,这是最好的特征和线索了,还有请你尽量节省电量,保持手机的开机状态,我们一定会尽量在你手机电量用完之前,将你解救出来。”
“谢谢,谢谢您,谢谢你们。”我已经无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声音变得哽咽起来。
“萧先生,请努力保持好你的心态,我们这边已经锁定了你的位置,你现在正在往临县的高速公路上,还有,我现在要切断我的通话,也请节省你手机的电量。”
“好的,我明白,我等你们,谢谢你们。”
我的话音一落,那边的通话也挂断了,此刻我的心里真是跌宕起伏,得救了,我终于能得救了,我很想哭,虽然知道自己的哭声他们一定不会听见,但是在警察来之前,我还得自保,不能惊动对方。
漫长的等待总是让人没有耐心,好几次我都想打开手机,看看时间,看看电量,拨通报警电话,问问他们的人来了没有,走到哪了?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相信警察,相信他们能救我,在我电量用完之前,我也尽量不在去想怜梦的事,她曾经说过爱情就是互相信任,我不相信她会移情别恋,就算她有了新的,她也会告诉我的,因为我们就算不是恋人,也会做一辈子朋友,因为这个世界上能了解我的人就是她,我应该相信她。
神经在不断的紧绷,耗费了我不少的精力,让我开始有些昏昏欲睡,眼皮一张一合,不断的打着瞌睡,突然一阵强烈的惯性,又将我脑袋狠狠的撞向了头顶的棺材板,还是在同一个位置,这次疼的让我眼泪都掉了下来。
随后传来车子开门和关门的响动,我的神经又再次紧绷起来,心脏剧烈的跳动,让我又感到了难受的窒息感。
此刻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急忙打开手机,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是那醒目的1%电量,让我心中的压迫感更加强烈,不及多想,我急忙打通了报警电话,依旧是那个女警,依旧是不急不慢的声调,依旧是亲切可人的声音。
只是此刻的我完全没了什么欣赏和辨别的心思,还没等她说话,我就急忙说着:“喂,你们人来了没,他们的车子已经停了下来,他们好像下车向我这边走来了,你们什么时候能到,求求你们,快一点好不好。”
话音还没完,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阵沉闷的钟声,很熟悉,眼前似乎有一道光芒闪过,似乎像救命稻草一般,我知道我在哪里了,我终于知道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我在哪里了,我现在就在X县的那个教堂附近。”
是了,就是这个钟声,我再熟悉不过了,曾经无数次的经过那里,听着它那幸福的声音,再不远的将来,它也会见证我的幸福,我和怜梦的爱情,只是现在,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再见到她,还能不能当面向她问清楚。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最后传来了让我放弃求生的最后希望:“萧先生,我们的警员已在那里了,方圆五里内,我们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也没发现你所说的小货车,或许,等您有新的线索再给我打过来吧。”

我歇斯底里的叫道:“喂,你难道没听见那个钟声吗,你们不是说已经锁定了我的位置吗,你们~~”
我的话还没说完,耳边就传来了关机的声音,那个绝望的声音,外面的脚步声更加大了,伴随嘈杂的人声,像是在宣判我的死刑。
我从没如此绝望过,我从没对生命的延续产生过如此巨大的渴望,棺材板已经发出剧烈的响动,我知道,我就要死了,那黑暗中祈盼许久的光明最终还是出现了,只是它太过刺眼,没有我想象中的光明那么温暖,我紧闭着双眼,不敢看向外面的世界。
有人说,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是平静的,我想我很没出息,因为我已经害怕的尖叫起来,我不知道我的情绪为什么会这么不稳定,但是我现在只想大吼大叫,来发泄自己的恐慌和绝望,哪怕被人嘲笑,但是对于一个将死之人,还会在乎这些吗。
我用双手遮住双眼,惊恐的尖叫着,哪怕旁人一直呼喊着我,推攮着我,也打断不了我恐惧的情绪世界。
渐渐的,身旁的世界又变得安静起来,甚至没有半点呼吸声,我叫的声音嘶哑,喉咙阵痛,已经无法再继续吼叫下去时,才缓缓放下手,缓缓睁开眼,蓦然的光线,像是没有温度的阳光,眼前的人影憧憧,模糊的看不见面目。
耳中一阵耳鸣后,终于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努力的回过神,眼前模糊的世界,才变得清晰起来,眼前是一群穿着白色大褂的人,有的手中拿着工作的笔记,在记录着什么,有的人拿着一些仪器连接到我的大脑上,急忙的看着面前的电脑上的数据。
我不知所措的任人摆布,“萧教授,萧教授,你好点了吗?”一个水杯静静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我顺着水杯,看见一个熟悉的女人,却一时叫不出名字来。
我看着身处的环境,才渐渐有了些神智,这里是我的实验室,他们,是我的助手。
我双手有些颤抖的接过那杯水,对着那女人问道:“小林,你们?”
“萧教授,你忘记了吗,这是你研究的项目啊,测试一个人在密闭黑暗环境下的大脑活动,这对我们以后的大脑研究,是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醒来也许会有暂时的失忆情况,这也是你说的,那现在我就按你先前的吩咐,先去整理数据了。”小林如事的回答道。
“我的,研究?”为什么我完全想不起来,再看看我躺的棺材后,才渐渐相信小林说的话,这哪是什么棺材,只是一个链接了无数电线的试验道具。
我自嘲的笑了笑,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让我恐惧而又绝望的记忆,只是我一手导演的研究,知道原委后,我的身体像抽空了一样,整个人虚脱的重新躺在那个试验道具里面,失声痛哭,我应该笑才对,可为何我却哭了,我已经不再去想这个问题了,我只想哭,狠狠的哭,就像我来到人世间第一次肆无忌惮的哭声一样,我现在需要那样的哭声。
良久后,我才让小林给我拿过来一个电话,我要打电话给怜梦,我现在只想听听她的声音,我想要告诉她,我们结婚吧,就现在。
我按下那永远也不会忘记的11个数字,闭上眼睛,享受着那幸福的’嘟嘟‘声,等待着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
许久后,电话那头响起了熟悉的女声,只是我的眉头却深深的皱了起来,“喂,您好,这里是110报警中心。”
我慌忙的睁开眼,瞳孔在电话屏幕前猛然张大,浑浊的空气,幽闭的环境,一如既往的黑暗,还有那触手可及的棺材板。
“不~~”
’嘀嘀嘀‘,一间监护病房里,一台心电图仪器,一个女人,一个老人,一个医生,一个沉睡的病人,病人的左手手肘内刚刚插入输液的针,鼻孔插着输氧的管子,脑袋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
“情况就是这样了,病人脑部受到重创,引起脑内出血,导致大脑皮层功能严重损害,处于不可逆的深昏迷状态,丧失意识活动,但皮质下中枢可维持自主呼吸运动和心跳,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病人除保留一些本能性的神经反射和进行物质及能量的代谢能力外,认知能力,包括对自己存在的认知力,已完全丧失,无任何主动活动。”
“医生,你能简短一点说吗?”老人双眼通红扶着泪流满脸的女人说道。
“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植物人,你们要有个心理准备,也许他永远也醒不过来。”
“不,不要,我不要,我们明明说好了去教堂订婚礼现场的,他怎么会就出车祸了,怎么会,我不要啊,萧山你醒醒,你不是说要和我白头偕老吗,我们还没结婚,怎么能白头偕老呢,你这个骗子,快给我醒过来。”
“怜梦。”
“爸爸~~”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