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事:墓园扮“鬼”记
大二那年,我做了一份兼职,给一个单亲家庭的女孩儿彤彤辅导英语,彤彤性格内向,有轻微的自闭症,不说话。她妈妈向阿姨是一家医院的主任医师,她说彤彤挑了一周,看到我就用手一直指着,认定了我。
我竭尽全力辅导她,陪她玩,向阿姨很满意,叫我有空就去她家。
周六下午我照例去给彤彤补课。那天,彤彤外婆回乡下有事,我刚进门,外婆就说要去赶末班车,急匆匆地走了。辅导完彤彤,我带她去院子里打羽毛球,直到大阳一点点躲进山后,我俩筋皮力尽,才回屋。
刚坐下没多久,座机响了,是向阿姨,她说来了个急诊病人,要晚点回来,请我替她陪伴彤彤等她回来。
我从冰箱里找了两包泡面,解决了我俩的晚餐。我们看着电视吃着零食好不惬意。
不知不觉,彤彤睡着了,时针指向7点半,向阿姨还没有回来,我只好继续等。
迷迷糊糊中,我被人摇醒,是向阿姨回来了。我揉揉惺忪的睡眼,起身就走,向阿姨说快八点半了,太晚了,让我住在她家。
师大校规森严,晚上会查三次宿舍,超过十点未归,算夜不归宿,届时会被学校处分。我告诉完向阿姨原因,急急忙忙往外走,她说秋夜凉硬塞给我一件外套。
她家马路对面就是公交站牌,坐33路公交车,再走五百米的林荫道就到学校了。
八点四十,33路公交车来了,车上只有三四个乘客,我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来。
秋夜的风从敞着的窗子吹进来,裹挟着阵阵寒意袭来。我将向阿姨给的红风衣套在白色连衣裙上,居然很合身,也很温暖。
在公交车摇摇晃晃的轰鸣声中,目的地到了,我刚跳下车,就后悔了。
与学校一墙之隔是一座墓园,每逢清明、寒食,在教室里就能听到墓园传来或是悲悲切切,或是呼天怆地的恸哭声,会持续一整天。夜里,胆小的女生就会两人一组挤在一个铺上睡,胆大的就可劲儿地讲鬼故事,吓得我们总怕半夜“鬼”敲门。
白天,路过墓园,里面树翠花黄,大家不怕。数学系的男生先发现了一条密道,从墓园翻过矮墙进学校路更近。于是男生们不再走寻常路,改为走“捷径”。
有一次,宿舍大姐芬过生日,我们兴尽晚归时十点多了,学校大门已经关闭了,敲门可以进去,只是会被尽职尽责的门卫登记专业、班级、姓名,第二天辅导员会挨个谈话。
我们一不做二不休,战战兢兢手拉手进了墓园,一路鞠躬道歉,毕竟打扰了墓园里的清静,最后翻过来了。尝到甜头后,又翻了几次大家均平安着“陆”。
然而,那夜我独自一人,怎么也没有勇气进墓园翻那堵矮墙,我准备穿过前面五百米长的林荫道路,走正门。
忽然觉得身后有些响动,一扭头,十几米外站着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他站在那儿大声唱着:“妹子儿的小脸白生生,妹子儿的细腰软绵绵……”
我心里一惊,糟糕!自己独自面临危险。那个男人见我回头,竟踉跄着又朝前走了几步。“醉鬼!”我狠狠地骂了句,开始想办法。
如果走正前方的林荫道,他一定会追上来,后果不堪设想,细思极恐。右侧面的墓园显然是目前最快的藏身地。
“对!去墓园!”我一个侧转身跑进墓园。果然,“踏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酒鬼男人也趔趔趄趄急步追赶起来。
一进墓园,我迅速脱下红外套搭在最近的一个墓碑上,而后马上跑到后面藏进边儿上一座很大的墓碑后,躲藏好往外看。
酒鬼男果然不怀好意地跟来了,他跑到墓园口,停住了脚步,“啊!”,我清楚地听到他的一声惊呼。但是,他却没敢往前走,站在园口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我。不知是因为怕,还是风大,我感觉越来越冷,甚至连牙齿都在格格作响地打着颤。
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呆会儿他不再犹豫闯进来找到我,怎么办?眼前蓦然一亮,鬼片里女鬼的样子跃然而现,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白色连衣裙,有了主意。
我索性把扎着的马尾辫散开,用手把头发拨拉散,变成一副披头散发的样子,然后慢慢地站起来。恰好一阵风刮过来,我的头发被风吹得乱舞,长裙也飘舞起来。
“啊,真的有鬼!”他大声喊着,后退了几步。我又缓缓向前挪了挪步子,上半身学着电视里的僵尸直挺挺不动。
“你不是刚才那女的!”他高声惊叫,猛然转身边跑边喊“有鬼!鬼!”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可一转眼,满目的暮碑又让我惊恐万状,在墓园里扮“鬼”,这不是鲁班门前弄斧吗?
我学着以前集体翻墙的样子,连连作揖,奔到矮墙下,纵身一跃,翻进了学校。心里长长吁了一口气。
回去后把我的遭遇说给室友听,有骂我的,说一个女孩子敢大晚上回郊区学校,谁给你的胆子?有夸我的,说我有胆量,有智慧,知道因地设计。我却觉得自己年龄小,阅历少,行事过于鲁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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