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ku2euuuuupr4y 发表于 2022-2-10 15:26:28

聊斋故事:坟中生子

明末清初之时,在山西有一位老太太,因其丈夫姓马,周围人都称其为马妈妈。这位马妈妈从何而来已无人知晓,只知道她很有些学问,而且从年轻时便擅长接生,更擅长女科,对女性疑难杂症颇有手段。因为她自身是女子,女性患者非常愿意找她看病,所以她虽然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郎中,但深得女性的拥戴。





这一年,马妈妈已经年届八十了,不过身体还很强健,自己种了些地,偶尔还给周围的妇女看看病,日子逍遥自在。
这日晚间,马妈妈刚要睡下,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马妈妈一边回应着,一边小跑着打开房门。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男子,书生打扮,身后还跟着一个仆妇。青年男子自称妻子难产,特来请马妈妈帮忙,说着二人就跪下不住地磕头。马妈妈心善,最见不得这样的事,忙反身拿了一个包袱挎在身上就走。
仆妇在前,书生和马妈妈在后,急急赶路。边走马妈妈边询问产妇的情况,那书生急得语无伦次,说不出个所以然,马妈妈还得不停安慰着他。走了一个时辰,路竟然变得崎岖难行,而且两侧愈加荒芜。因为惦记产妇情况,马妈妈似乎也无心关注这些小事。
又走了一会儿,三个人来到了一幢小宅子前面,仆妇开了门,二人快步来到卧房之内,此时产妇满头大汗,正在痛苦地呻吟着。马妈妈二话不说,掀开产妇身上的被子,便惊呆了,慢慢回头看着书生。书生忙跪倒,哭道:“求马妈妈救命啊!”马妈妈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头忙活了起来。





天快亮时,婴儿的啼哭声划破了夜空,产妇顺利产下一子。马妈妈抱着小孩走到屋外找寻那书生,可是不见他的踪影,连那仆妇也是人影不见。马妈妈心中奇怪,又走出大门外,依然没看到两个人。突然,山下传来一声鸡鸣响彻天际,紧接着曙光微现,似乎只是一瞬间,天竟然亮了。
马妈妈抱着孩子一回头,哪里还有什么宅院,分明是两座坟茔。
清晨的薄雾若有若无地在碑前环绕着,碑侧躺着一个纸扎的妇女,正是昨晚的仆妇的形象。马妈妈恍然大悟,这是大约一年前结下的一桩冥婚,女子是本村刚去世的一个姑娘,书生则是邻村前些年去世的青年,可是这怀中的孩子?马妈妈也没经历过如此诡异的事情,不过怀中的孩子长得肉乎乎地非常可爱,倒不像什么乱七八糟的精怪。
马妈妈这才记起,掀开被子的瞬间,她就已经觉察到不对劲了,只是情况紧急没有多想,如今回想起来,应该是自己和这孩子的一段缘分。马妈妈对着石碑说道:“我被叫了一辈子妈妈却没有一儿半女,快要八十岁了竟然得了一个儿子,你们放心吧,我一定将他培养成人。”





马妈妈为这孩子起名马山,纪念其在山中降生。因为马妈妈识文断字,因此从小便教马山读书写字,希望他将来能考取个功名光耀门楣,也算对亲生父母有个交代。
转眼间,马山长到十六岁,学问已经非常好了,尤其对老庄非常崇拜,对道家颇有研究,常常自称是老庄弟子,对功名却没有太大兴趣,对医学很感兴趣。马妈妈也不强求,将平生所学尽数交给马山,因此马山对女科颇为精通,与此同时对男科也做了拓展。
到了二十二岁,马妈妈年届一百岁时与世长辞,马山尚未娶妻,但继承了马妈妈的真传,是当地有名的女科医生。
这一天,马山正在家中读书,外面来人叫门,是本地最大的财主徐晋的家仆,前来请马山到府上看病。
到了徐府后,马山询问病人在何处?那徐晋却笑呵呵地令人先摆下酒饭,想边吃边聊。马山很纳闷,这根本不像家有病人的样子,一时搞不清楚徐晋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心想,既然你不着急,我更不着急。就坐下来吃着喝着,再不提病人的事情。
酒足饭饱之后,徐晋命人撤下酒菜上了茶水,期间似乎想说什么,又难以启齿似的。马山看在眼里笑而不语,又喝了一会儿茶,见时间不早便起身告辞。徐晋慌忙拦住马山,禀退了左右,待屋内无人时,不禁长叹一声,才将事情说出。
原来徐晋有一独女徐垚,年方一十六岁,还未婚配,但去年竟然怀孕了。徐晋怒不可遏,扬言要打死他们一对奸夫淫妇,然而徐垚却一直坚称并未行过有伤风化之事。徐晋当然不信,最后不顾脸面请了稳婆当场验证,徐垚竟然还是完璧之身。
徐晋傻眼了,可是反复请来的郎中都说是怀孕的症状,如今怀孕一年多了,肚子越来越大,不知何时生产,更担心肚子要被撑破了。





马山此时年纪虽轻,但其学问好,精通道家和医家两门学问,本来医道不分家,又将儒家思想融会其中,因此他对病情的理解已是非比寻常。听完徐晋叙述,略一沉吟,便提出去徐垚的闺房看一看。
徐晋亲自带领马山来到徐垚的房内,床上躺着的就是徐垚,的确肚大如斗。马山先为徐垚号脉,一边号脉一边观察起房间来。这是一间耳房,坐东朝西,只有西面有一扇小窗,整个屋内很是阴冷。
马山站起身来,示意徐晋出来讲话。二人站在院子里,马山道:“徐小姐的闺房平日少有人来吧?”徐晋道:“发病之前还有丫鬟进出,有病以后基本没人来了。”马山点头道:“徐小姐不是真的怀孕,是阴邪之气所为。患此病者,月经忽断,腹大如娠,脸色乍红乍白,其身不正,诸邪来犯。”徐晋有些生气,争辩道:“我女儿虽算不得什么大家闺秀,但基本的礼义廉耻还是懂的!”马山笑道:“并不是说徐小姐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而且有人害她,与她在梦中行苟且之事,所以怀了阴胎而已。”徐晋这才缓和下来,问应该怎么办?马山道:“我开一副荡邪散给小姐服下,然后用白面轻轻撒在屋地上,注意今晚,谁的屋子起火,便将谁抓住,他就是用邪术害人之人。”
徐晋半信半疑,听得稀里糊涂,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照办。晚上果然后院起火,下人来请马山。马山来到厅里,一个花匠模样的人五花大绑坐在地上,口中不停喊冤。马山笑道:“将靴底抬起我看看?”花匠将腿往后藏了藏,还在辩驳喊冤。徐晋令下人抬起他的脚,脚上隐隐有白色面粉。





马山笑道:“就是你每日去小姐房内用邪术与其梦中交媾,今夜你发现地上有面粉留下了足迹,你便想制造火灾而利用救火时的忙乱将脚印弄乱,点火当然是自己的房间最为方便,你还想抵赖吗?”
那人顿时哑口无言,全部招认了。徐小姐服了药,连拉带吐几天,慢慢恢复正常了。
这下马山名气可大了,妇科圣手的盛名远播,闹得他哭笑不得。
不久又来一人,说是媳妇得了跟徐小姐差不多的病。马山只好又去诊治,患者面黄肌瘦,肚大如斗,刚开始以为怀孕了,结果三年还未生产。马山说:“这不是阴胎,而是鬼胎,她患病前去过哪里?”这人说媳妇只是每日去河边浣衣。”





马山随后来至河边查看,原来不远处有一座小庙,原是龙王庙,但年久失修久无香火,神像桌椅均已经丢失,可以说异常残破。马山转来转去,发觉只有门上铜锁光亮如新,便让人将铜锁取下,送入铁匠铺内炼化。
晚上这人慌张跑来,见到马山便说,那铜锁炼了很久都没有反应,到天黑时突然爆出火花,随即发出惨号,刚刚才没了声息。马山说:“那庙内无主,铜锁受了香火修炼成精,专门勾引妇人,实在可恶,患者再服一剂荡鬼汤,即可痊愈。”
后来马山在道家、医家、书法等领域均有很深的造诣,终成一代名家,而且很有民族气节,这是另一段故事了。
本文为文艺创作,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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