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东｜直击上海“窗口期”：“医”在备战，“药”补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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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冠疫情冲击波来势汹汹，一些城市出现医院门急诊排长队、医务人员因受感染人数增加而减员等现象。在优化疫情防控措施出台时，感染者人数和增速在几座超大城市中尚处于显著低位的上海，如今情势如何？12月12日，大江东工作室在上海探访多家医院与药店，试图了解，在极可能很快到来的感染高峰期之前，上海是否做足准备，将发生医疗资源挤兑的可能降到最低？当新冠病毒感染者中绝大多数为轻型、普通型患者，选择居家自我康复、减少就医，那么，线上线下药物供应情况如何？目前医疗渠道是否畅通？
上海，正在查遗补缺，严阵以待，市民无需恐慌。
医院门急诊人不算多，发热门诊严阵以待
“请主动扫场所码，出示48小时核酸阴性报告”，12月12日早上九点半，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曙光医院西院门前，远远听到喇叭提醒。偶有市民因不符合要求被拦下，现场做抗原检测，显示“一道杠”后再进入。
曙光医院门急诊大厅人不多，在导医台，记者询问哪个科室就诊可以开到布洛芬等退烧类药物，答称：“药房早就没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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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金医院卢湾分院发热门诊指引。巨云鹏摄
在重庆南路上的瑞金医院卢湾分院，进入院区同样需要48小时核酸阴性，一进门就看到该院5号楼系发热门诊、6号楼为隔离病房的指示牌。一名护工听到问发热门诊位置，很惊讶：“那边都是阳性的，开药去门诊吧！”远远有两名工作人员示意，“不好过来的！”
医院门诊导医台，一位市民问，幼儿退烧药大人是否可以服用，她很无奈，“没买到大人的药！”药剂师说可以，“就是太浪费了”。
另一位药剂师称，门诊药房感冒、退烧类药物早就开完了，“我自己也没备药，”她神态轻松，“感染的话，就准备喝水硬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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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医院门诊楼门前。巨云鹏摄
在浦东大道附近的上海市东方医院核酸检测点，正做单人单管核酸检测的市民阿红（化名）正陪肺癌晚期的丈夫住院做化疗，病房要求24小时以内核酸阴性，但昨天起病房核酸检测停了，她只好到附近社会检测点，结果混管异常，“‘中奖了’！今天病房都不好进去。”
阿红做了抗原，结果“好的”，为确保安全，又花16元做单人单管。“病人下午做化疗，我急死了。希望结果快点出来。”
东方医院门诊楼同样需要48小时内核酸阴性，或现场抗原检测。大厅里人头攒动，挤满挂号、缴费、打印报告的病人和家属。记者在药房窗口咨询是否有感冒、退烧类药物，回复说先去挂号看诊，并递出一张呼吸内科挂号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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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医院发热门诊前，工作人员严阵以待。巨云鹏摄
东方医院发热门诊设在医院角落，相对门诊大厅的熙熙攘攘，颇显冷清，工作人员一身大白“全副武装”，严阵以待，提醒大家戴好口罩。门口还搭起几个帐篷，放置了数把椅子以及数支挂水用的不锈钢架子。工作人员称，“这里不开药。只要发热了就可以来看诊，不需要看核酸报告。”
探访药店：解热镇痛类药太难买了
“你来的太晚！这些药‘放开’第二天就卖完了，目前供货商没货。”黄浦区兴业路的同仁堂药房，店员直言不讳。柜台上，含麻黄碱类复方制剂类药和解热镇痛类药抢购一空，只余十几盒同仁堂自己出品的一款感冒片，但不能使用医保购买。店员提醒，其成份和连花清瘟等清热解毒类中药类似，不能同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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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业路同仁堂药房的感冒解热镇痛类药物基本售空。巨云鹏摄
“感冒、退烧药都没了，只剩正柴胡颗粒，啥时到货不知道。”浦东新区乳山路一家药店也如是。
“太难买了！”顾客常先生叹气，女儿在静安区一所小学就读，班里有同学确诊，学校通知，确诊病例所在班级改为在线学习，其他班级不停课。担心“中招”，周末，常先生在静安区、宝山区跑了四五家药店，却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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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口区一家药店刚进到一批货，有退热贴、999感冒灵颗粒等。唐小丽摄
早上8：40，记者走进虹口区曲阳路上一家药店，工作人员正紧张忙碌。店里刚进到一批货，有小儿退热贴、999感冒灵颗粒等，正是当下的“硬通货”，“刚到，你运气真好！每种限购两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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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店工作人员表示，现在这类紧俏药品限购两盒。唐小丽摄
店内尚有十几箱未开封的退热贴以及999感冒灵颗粒。布洛芬、美林等药断货好几天了，维C泡腾片、N95口罩也早卖光了。
药店门口，郑女士有点愁，“家人老人年纪大了，孩子正上高中，明年高考。想囤点药，以备不时之需。”
记者联系了熟识的药店经营者林女士。她表示，囤货卖光了，最近进药难，每天能进什么药，“跟开盲盒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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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药店显示“已售罄”或“3-5天送达”
实体药店难购，网上电商平台能买到吗？12月8日，记者在饿了么平台“阿里健康自营大药房”下单维C银翘片、复方对乙酰胺基酚片、润喉片等药物，12月10日即送至家中。12月12日晚，记者再尝试在该网络店铺搜索，复方对乙酰胺基酚片已“消失”。在淘宝“阿里健康大药房”，这款药也无法搜到。
记者在美团等平台线上药店多方搜索发现，各种感冒、发烧类药物均已售罄，能够下单的也显示3-5天才能送货。
各方反馈：个人莫恐慌性囤药，对城市来说，有备方能无患
12月12日，针对市面上热门药品买不到的问题，上海市相关部门通过“上海发布”回复：近日，本市建立了重点药品和防疫物资应急保障工作机制，相关部门指导协调本市重点药品流通企业、生产企业和相关行业协会，开展日常监测，统筹做好重点药品和防疫物资的生产、供应、储备、配送、销售工作。同时提请市民：根据相关提示，科学用药，合理购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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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东工作室联系了几家制药企业。其中，恒瑞医药回复称，公司旗下治疗发热、咳嗽等症状的布洛芬混悬液、盐酸氨溴索口服溶液等产品销量有较大幅度上涨，各渠道订单量仍在增加。“对于公众需求增长，我们会全力满足。”相关负责人透露，公司正多措并举扩产保供稳价，推出“家庭防护包”“企业关爱包”等常备药品套组，开始在其京东、天猫等电商平台紧急安排上架，即将平价销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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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瑞医药刚推出的家庭常备防疫药包。 受访者供图
虽说有备无患，但过度囤积、过度服药没有必要，反有危害。12月9日，有医生在微信聊天中提及，病房里一下子收进18个多种药物联合使用导致的急性肝损伤患者。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仁济医院消化科主任医师也表示，随着囤药居民越来越多，到医院就诊的药物性肝损伤患者数量陡然增加。很多感冒药含有对乙酰氨基酚，一旦超剂量服用有引发肝损伤可能，严重者还会导致急性肝衰竭。他建议，发烧低于39度，尽可能不用药，多喝水即可。超过39度，可根据说明书合理服用退烧药。
来自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华山医院，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仁济医院等上海知名三甲综合医院的信息显示，近日医院门急诊和发热门诊的就诊人数尚未出现明显增高。
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岳阳中西医结合医院医务处副处长赵震宇介绍，该院门诊增幅约10%，不少市民是为了提前配药。急诊日均300人左右，与往年持平。
作为区域医疗中心的中山医院青浦分院，据门诊办公室主任翁伟峰称，从上周五到今天，医院门急诊就诊人数没有明显变化，药房也不缺相关药品。不过，在医院24小时核酸检测点，出现混采阳性、要求做单人单管检测的人数有所增加。“医院不断讨论各种应急方案，制定流程。辟出了阳性病人诊室，由全科医生坐诊，同时排好各科会诊医生，接到电话就会赶来。根据疫情进展，会在即将启用的新门诊大楼增设相对独立诊区。”
12月12日上午，翁伟峰如常在骨科专家门诊坐诊。与以往不同，他会提醒一些需要关节置换的老年病人：“晚一两个月再来手术，尽量不要赶在疫情传播集中期。”
他更建议，目前不少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开设了发热门诊，在即将到来的感染高峰期，小病开药尽量就近，不去综合性医院，以减少感染风险。年轻人尽量在互联网医院就诊，医院压力减轻一点，医务人员才能减少集中感染引发的减员。
“互相理解、互相支持，才能争取早日胜利。”翁伟峰说。
为应对感染者就诊高峰，上海各家医院积极扩充发热门诊等相关诊区、开设隔离病区、部署完善流程。上海十院急诊开启三区划分，将阴性患者、阳性患者和无核酸证明的患者分流管理。仁济医院东院区针对轻型和普通型患者，将原有的2个诊区扩充至4个诊区、8个诊位，缩短发热患者等候时间。该院南院区和西院区则针对重型和危重患者扩容感染病房床位，增设床位数超过50%。
记者获悉，多家医疗机构开出线上病毒性感冒专病门诊。专病门诊医生会视病情需要开具药品，并通过第三方平台送药到家。由市卫健委牵头成立的上海市发热咨询平台33672885、33682885，24小时都有医生值班，对发热等问题作出专业解答。
上海市新冠肺炎医疗救治专家组组长张文宏团队发文认为，99.5%的新冠感染者不需要去医院。但值得注意的是，对于老年人，尤其是80岁以上的高龄老人，服用解热镇痛药应当慎重，尤其是大量服用容易造成肝肾功能损害，还可能因为服药后大量出汗导致低血压休克。
如何做好居家康复的专业医疗支持和药品保障，同时将宝贵的医疗资源尽可能多地留给患有严重基础疾病的高风险人群，竭力保护这一群体的生命安全，将是这座城市面临的一大挑战。在有限的窗口期，完善流程，补足短板，多方协作，方能赢得这“最后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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