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安永中国王珊珊：中国养老基金将呈现多元化发展，空间巨大
南方财经全媒体记者 吴霜 实习生杜媛浩 上海报道2022年4月21日，国务院办公厅发布了《关于推动个人养老金发展的意见》。6月24日，证监会又发布了《个人养老金投资公开募集证券投资基金业务管理暂行规定（征求意见稿）》，明确了个人养老金可投资的基金产品标准要求、基金管理人运作规范、基金销售机构的展业条件要求等多项内容，为公募基金更好地助力个人养老金投资提供了更明确的指引和规范。
监管政策的频繁发布意味着养老理财基金逐渐开始发挥第三支柱的应有作用。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中国养老基金可以从海外的养老基金市场借鉴哪些经验？未来政策的发力点还有哪些？对此，南方财经全媒体记者采访了安永中国公募基金发展主管合伙人王珊珊，分享对海外养老基金市场的观察和对我国行业政策的解读。
《21世纪》：从养老主题基金的数量和规模来看，中国和国际的产品有何差异？
王珊珊：据Wind数据，目前我国公募基金市场大概有178只养老目标基金，其中，养老目标日期基金大概有79只，养老目标风险基金99只，合计规模超1000亿元人民币。根据基金业协会最新公布的统计数据，我国的公募基金市场其实已经有近万只公募基金，资产管理规模也已超过26万亿人民币。养老目标基金1000亿的规模和整个公募基金市场的规模来比，还是非常小的。
根据美国投资公司协会的公开数据，截至2021年末，美国个人养老账户的存量规模是13.9万亿美元，占全部养老基金市场规模的35%，其中大概有45%的资金流向了共同基金。
整体来看，截至2021年末，以养老目标基金为主导的美国FOF共同基金的资产规模已达到3.24万亿美元，占整个共同基金总规模的12%。虽说数量上只有1400多只，但是其规模却是中国的很多倍。
从历史发展的角度来看，美国的FOF基金抓住了当时养老市场变革的机遇。从第一只公募FOF诞生到现在，已经发展成了美国养老基金市场的中流砥柱。
它在市场上获得成功的原因有三点：一是共同基金的快速扩张，二是投资者对于资产配置需求的增加，三是美国养老基金政策的改革。在这三点中，有两点我国市场已经基本具备，包括基金规模快速的扩张和资产配置需求的增长。第三点养老金政策也正在逐步推出。
可以看出，相对于美国市场，我国公募养老目标基金的资产规模、产品数量，以及多元化程度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21世纪》：6月24日，证监会就《个人养老金投资公开募集证券投资基金业务管理暂行规定(征求意见稿)》（下称《意见稿》）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意见稿》中的养老基金与养老主题基金有什么区别吗？
王珊珊：我们可以先关注《意见稿》中对于个人养老金可投资的基金产品的规定。
首先，养老目标基金是最先纳入个人养老金投资范围的，其中包括养老目标日期基金和养老目标风险基金。在全面推广之后，可以逐步地将一些投资风格稳定、投资策略清晰、长期业绩良好，适合个人养老金长期投资的股票型基金、混合基金、债券基金、养老目标基金以外的FOF基金，以及证监会规定的其它基金纳入投资范围。
我们也注意到，现在市场上关注度比较高的公募REITs，还有一些其他类型的创新基金，以及一些稳健型的货币基金，目前没有明确地列入投资范围。但是《意见稿》也留了一个口子，后续可能会有更多符合条件的基金类型会被纳入。投资者可以根据自己的风险偏好，进行更加多样化的选择。
《21世纪》：《意见稿》中规定了业绩评价期限不短于5年，你认为这个规定对养老理财有什么意义？
王珊珊：这条规定突出了引领长期投资的政策导向。此外，个人养老金制度建设和公募基金行业发展之间是一个长期共赢的关系。《意见稿》不仅对于个人的养老理财意义重大，同时也会促进公募基金行业的健康发展，能够进一步地推动基金管理人长效激励约束机制的建设。
21世纪：你认为这类产品的目标客户主要是哪些群体？针对这些群体，在投资者适当性方面该如何落实？
王珊珊：理论上参加了个人养老金，也就是同时在人社部组织建设的平台建立了个人养老金账户和在符合规定的商业银行开立个人养老金资金账户的群体，都可以进行个人养老金基金的投资。根据人社部的统计数据，大约有10亿居民可以开通个人养老金账户，普惠性是显而易见的。
但是因额度限制不能满足其投资预期的高收入人群，以及本身就具有较强投资能力的人群，可能更愿意自己做投资规划。
除了这两类人群之外，中等或低收入的人群将来可能是个人养老金投资基金的目标客户。那未来随着养老体系的完善，个人养老金的发展，目标客户群体可能也会发生变化。
投资者适当性对基金公司有两个层面的要求，一是基金公司的业务规范性，二是要加强流程改造。
对于基金公司来说，直销柜台没有办法应对海量人群的养老需求，主要会通过官网、小程序、公众号来进行投教，所以要根据监管要求更新和梳理相关的制度，逐步规范个人养老投资基金的销售业务。
个人养老金投资基金的主要销售渠道可能还是在代销端，即银行或者是第三方代销机构。基金公司也要对这些代销机构的准入与后续管理加强规范。
21世纪：未来政策和监管规定可能会更加细化。你认为养老基金的制度或者法律规范，还有哪些地方可以继续完善？
王珊珊：从发达市场的经验来看，随着国家相关的养老金基金市场的发展，配套法规也会持续地更新和完善。在美国的养老基金市场，SEC对FOF共同基金的监管条例进行了多轮补丁式的修改，包括结构化设计、投资范围、流动性比例等角度，还有信息披露的透明度，甚至包括宣传材料、费率的评估等。
我认为，目前大家比较关注的一个问题是税收方面的优惠政策。之前的个税递延优惠政策，还没有延伸到公募养老目标基金的领域，而这些税收相关的政策实际上也是大家翘首以盼的。相信相关的配套政策，监管也都在相应的规划中，在后续也会相继推出。
（统筹：马春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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