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我?眼瞎吧 (现言,沙雕,超甜,完结)
1谭柔的性子和她名字一样, 温柔和气优雅大方,还善良。作为一个女孩,这些无疑是锦上添花的优良品德,但作为谭家几个产业的接班人,便有些不够看了。
大儿子忠厚纯良,大女儿谭柔和兄长一脉相承, 两个子女空有经商头脑,但性子使然,偏爱中庸,守业不成问题,但要他们继续为谭氏王国开疆辟土亦或是改革创新是不可能的了。谭老虽到暮年,依旧野心勃勃,思虑再三,豁出老脸,把谭柔送到张初韩身边学习。
张初韩是商业奇才,没有任何家世背景却一手创立了张氏集团。他杀伐决断、雷厉风行、剑走偏锋,手段和心计一直为人津津乐道。谭老多希望这样的好孩子是自己的儿子,当然做不成儿子,做女婿也是可以的。
不过感情的事谁都说不准,他看得开,也并不强求,只和谭柔说,“张初韩不管是管理公司还是开发项目都很有一套, 他看我面子愿意把你带在身边学习,你要珍惜机会用心去学。”
谭柔用力点了点头。
她在张初韩身边任一个不起眼的助理,职位不高,但是张初韩走到哪里就将她带到哪里。不管是和高层开会,还是和其他公司的领导会谈,不管是公司的机密项目开发还是处理人事上的变动,张初韩和这个小助理几乎形影不离。
便是午饭时间,张初韩都和谭柔一起, 利用吃饭的空隙言传身教。
公司里的人渐渐便知道这个小助理不简单,恐怕真实身份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甚至有谣言称她是张初韩的未婚妻。张初韩追查到这谣言的源头,将几个员工降级扣奖金处理,其中一个开除。
谭柔觉得小题大做,“这个处罚未免太严重, 你是总裁,出面训斥几句已经足够震慑。”
“今日他们能捕风捉影逞口舌之快,明日便能将公司的信息泄露出去。我们是公司决策者,要懂得防微杜渐。”
谭柔嘴里应了一声,心里并不以为然,她一向爱用怀柔政策。
张初韩看她脸色,知晓她内心其实并不信服。他也不需要她信服,他只是看谭老面子尽力教一教谭柔,至于她的领悟力如何,便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九月的时候,谭柔接到国外同学的一个关于追踪双角犀牛的研究活动邀请,需要飞往苏门答腊,为期一个月。谭柔大学的时候选修过动物学,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兴趣之一, 这个活动对她很有吸引力。.
她想去参加活动,又不想父亲知晓这件事生出风波,也不愿张初韩觉得她不尊重这次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深思熟虑之后,她给双胞胎妹妹谭歌去电,威逼利诱是没有用的,谭歌是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女纨绔,要她老老实实坐办公室不如要了她的命。
谭柔打的是感情牌,“最多两年我就要接管家里的酒店和卖场的生意,说不定爸爸还会为我选一个门当户对的丈夫巩固势力。你常说工作狂的女人和嫁人的女人最可怜,你看,马上我两样都要占全了。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能不能给我一个月的空闲时间喘口气?”
谭歌这么一想,觉得自个儿姐姐还真挺可怜,于是大公无私穿上窄裙套装和高跟鞋去张初韩身边冒充谭柔。谭歌和谭柔虽然性格南辕北辙,相貌却是一模一样,连耳垂上一颗黑痣都长得分毫不差。
穿上一式的衣裳,如果不说话,便是家里人都很难将她们分辨,更何况张初韩这个对她们不甚了解的外人呢?她便是按耐不住暴露本来面目,估计张初韩都不会觉得奇怪。况且冒充谭柔这种勾当,谭歌小时候没少干过,简直驾轻就熟,一点困难都没有。.
2
只是冒充谭柔没有困难,冒充张初韩的助理却是困难重重。不是那些工作应付不来,谭歌好歹也是被当做接班人培养过的,而是朝九晚五枯燥又刻板的日子压得谭歌几乎喘不过气来。
尤其张初韩这种工作狂中的工作狂,连带这个二十六楼包括整个秘书室,放眼望去都是紧张压抑的气氛。谭歌睡得晚,早上又起得早,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高中之后,她真的很久没有九点之前起床了。
一边猛灌咖啡,一边把手头的报表做出来,精神不济,结果一个数据就出了错。
金秘书把她叫过去训斥一番, 最后阴阳怪气说,“ 我不管你是什么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反正外头想着嫁给我们张总的千金大小姐多的是。就你这样的,连最基本的报表都做错,哪里配得上张总? ”
金秘书是张初韩创业初期就带在身边的,被张初韩一手提拔到秘书长的位置,自认为和普通员工与众不同。张初韩双亲早逝,如今跻身豪门,家中却没有势力的要求门当户对的父母,所以跟了他多年的金秘书一直觉得自己机会大大的。
自然就对和张初韩形影不离的空降小助理耿耿于怀。
谭歌隐隐知道父亲对谭柔和张初韩的期待,把脸一甩, 冷笑道,“ 我怎么就配不上张初韩了?我温柔端庄相貌出众才华横溢,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学历还高,懂交际擅管理,还会织围巾衣服和手套...”
谭歌绞尽脑汁把谭柔的优点一口气说出来,最后终于没什么可说的了,哼道,“先说这么多吧, 再说我都要爱上自己了。”
金秘书一下子就被这种不要脸的行径给震撼了,待看到门口的张初韩,金秘书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张初韩敲了敲门板不动声色说,“谭柔, 开会时间到了。”
谭歌瞥他一眼,“听都听完了, 还敲什么门。”
张初韩挑了挑眉。.
她和张初韩往会议室走去,一边极其自然地拿过张初韩手里的资料临时抱佛脚,浏览待会儿的开会内容。张初韩对她这个动作很有些不能适应,总觉得哪里不对,他屈了屈手掌,把手插进裤兜里说,“ 金秘书一向对你不大友善,以前你不是主张自己是客,不与她计较的吗?”
谭歌胡诌的能力是杠杠的,“ 大概是我年纪大了的缘故,听不得别人说不好听的话。”
“你年纪大了?”张初韩的目光溜过她光滑的脸蛋,“ 我记得我们的年纪一般大。”
谭歌叹口气,“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了。 你看,你便是加班到凌晨,第二天到公司都是精神奕奕,状态好的不得了。我就不同了,无精打采,缺了觉不仅有黑眼圈皮肤还粗糙了。”
张初韩默默说,“ 上个月有十天我们一起加班到凌晨,你一直都是战斗力十足,状态不比我差。”
“老了一个月,怎可同日而语?”谭歌一本正经说, “所以张总,以后你娶老婆一定要娶一个比你小十岁二十岁的,年轻人才能跟上你前进的脚步。”
“刚.....”张初韩往后指了指,“ 你说你配得上我,怎么一转眼又叫我娶一个年轻老婆? ”
谭歌说,“配不配得上是一个问题,我喜不喜欢你或者你喜不喜欢我又是一个问题。我们这个圈子吧,虽然不乏商业联姻,但还是要稍微注重一下双方当事人的心意。
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和谭柔扯到这个话题,但张初韩觉得她这话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谭歌看完开会的资料,文件夹往张初韩胸前一拍,“ 今天这个会议我就不参加了,涉及你们公司内部机密,瓜田李下,我避嫌。”
张初韩抽了抽嘴角,“ 你们家又不是和我做同类生意,避什么嫌?况且谭老把你交到我手上,我相信谭老的眼光,这么多天相处下来我也相信你的人品。’
谭歌望了望天花板:我也相信谭柔的人品,我就是不相信自己啊。谭二小姐和狐朋狗友把酒言欢插科打诨吹牛皮的时候,嘴上没门的。
“进去吧,前些日子更机密的会议你也参加了,怎么没听你说要避嫌?”
谭歌揉了揉鼻头,只好亦步亦趋跟在张初韩身后。
果然和谭歌想得一样,所有的会议都是冗长无趣的。
张初韩记得以前开会的时候,谭柔虽然不大发言,但一直都在记录要点。这次没有听到身边传来键盘的“啪啪”声,他无意中扭头一看,谭柔居然躲在笔记本电脑后面用手机在斗地主。
他实在无法将斗地主和眼前人联系在一起。谭柔虽然处理公事的手段和他不一样,但确确实实是一个工作态度一丝不苟的女精英。
就在他震惊的时候,斗地主的女人察觉到他的目光,对着他微微一笑,得意地转过手机屏幕给他看。
原来她获得了第一名,赢了12000个豆子。
张初韩,....
后来谭歌是这样解释的,“实在太无聊了, 如果我不斗地主提神,肯定会听得睡着。你觉得众目睽睽之下,坐在张总旁边的我,是神不知鬼不觉斗地主好呢还是打瞌睡的好呢?”
张初韩严肃地说,“ 你父亲是送你过来学习的。”他是不会承认看起来斗地主更好一点。
“我一边斗地主一边听了开会的大概。” 谭歌的脑子是好使的,张嘴就吧啦吧啦复述了会议上的重点,还顺便阐述了自己的观点,真正是一心二用的典范,“人呢,要劳逸结合,工作效率才会更高。”
她的效率确实高,张初韩想教育都停下了嘴。
却听她话锋一转,“ 张总玩游戏吗?我大哥那样的有时候还玩几把王者荣耀呢。”
张初韩说,“ 我不玩。”
“我也不玩王者荣耀,太复杂了。”
张初韩动了动嘴巴,他不是不玩王者荣耀,他是不玩游戏。
谭柔名义上是他的助理,实际上他一直是以老师的姿态将她带在身边,平日里的对话交谈从来不会超出工作的范畴,而且大多时候,是他来主导话题,向她灌输他的经营理念。
但是怎么忽然之间,好像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位置调换了?
张初韩不喜欢这种不在自己掌控范围内的感觉。
正当他理性分析变化时,谭歌顺手抄起他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 我玩吃鸡,我给你下一个,可好玩了,有空一起吃鸡啊。”
在商场无往不胜的张初韩觉得,这个时候如果他接话很有可能暴露自己的智商。
近来,张初韩有点不想和“谭柔”说话,无论他一本正经说的什么, 她都有本事将话题扯十万八千里。比如和她讨论公司新开发的地皮,打算建一个包括骑马场的度假村,她能从骑马的三十六种花式扯到古时候的汗血宝马,再歪到关于古代各国之间的战争,最后以一个历史上倾国倾城的公主结尾。
张初韩也是上过学的,反驳她,“这位公主是自愿和亲的。”
谭歌嗤之以鼻,“别逗了, 如果有别的出路,谁会愿意千里迢迢去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和一个满脸胡子的糟老头结婚?叫你去非洲大草原上娶个语言不通还黑的女人共度余生,你乐意吗?’
“...不乐意。”这个问题他有别的回答吗?
谭歌欣慰,“孺子可教。”
张初韩内伤。.
“谭柔,在我们讨论公事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扯到其他地方去?”
“张总,这就是你不对了。”张初韩洗耳恭听她的理由, “如果你不希望我扯到其他地方去,在我刚开始提起话头的时候,你就应该打断我。我话都说完了,你再跟我说不要扯,你这不是浪费我口水吗?’
“....”张初韩深呼吸,“我以为你是引申, 是有什么建设性的想法,谁知道你是纯讲故事!”
而且还讲得挺好听,他不知不觉就跟着她跑偏了....
谭歌大笑三声,“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君子六艺样样精通,还游历过全世界,见过许多有趣的人,听过很多古老传说。和人聊天的时候,尤其像张总这种知识面狭窄的人,我就忍不住想和你一起分享自己的见闻。”
张初韩咬牙切齿,“谢谢啊。 ”他忍不住为自己挣脸,“ 我是清华的研究生。”
谭歌大手一挥,“这和学历没关系, 华氏企业的老总才是高中毕业,华氏的规模不比张氏差吧,但他人比你有趣多了。”
张初韩想,他为什么要和谭歌深究这个话题呢?找虐啊!
“关于你刚刚说的度假山庄的项目--”
这是张初韩擅长的领域,他立马不动声色挺直腰杆。
“我是不建议在那块地皮上建度假山庄,现在国内度假山庄那么多,你那块地的地理位置也不是最好的。而且,你这种只知道工作的人肯定不知道,那块地因为荒着,遍地都是野草野花,旁边还有一条没有被污染的河流,非常受露营爱好者的推崇,经常有露营者去那里看星星看看流星看日出。”
张初韩终于笑了,“你难道不知道每个项目开发之前我都会派人仔细调研一番吗?我知道那里长草,知道那里有河流,知道那里受露营爱好者的喜欢。’
张初韩有种扳回一局的胜利感。
但是谭歌说,“ 我不用调查就知道啊,我去扎过营。’
张初韩持续内伤。
她翻了一下手机日历,“啊对, 过两天有每76年一回的猎户座流星雨,我正打算带天文望远镜去那坡头上扎一个晚上。”
张初韩敲了敲办公桌,“这样吧, 我和你一起去看流星雨,实地感受一番,说不定有更好的想法。’
谭歌受惊,一脸嫌弃地看过来, “ 和你一起看流星雨?我还有什么情调可言!上上个周末,人家邀你看秀,你带了平板一直在看数据分析。 我抬头是帅气逼人身材好到爆的男模特,扭过头却是一个破坏气氛一脸严肃的工作狂,你想过我的心理落差吗?’
张初韩嘴唇颤动,他忍,“这次我不带平板,也不带任何文件资料。”
谭歌斜睨他,“ 你有帐篷吗?你有防潮垫吗?你有地布吗?你有睡袋吗?你有冲锋衣吗?不用回答,我知道你肯定没有。你不会想和我睡一个帐篷吧?想都不要想,男女授受不亲的。’
张初韩扭头走出了办公室,扬声喊,“ 金秘书。”
金秘书连忙从秘书室里迎出来,“总裁, 什么事?”
“帮我准备一套露营装备, 要最贵的最好的。”
他上到顶楼露台,对着广阔的天空深深吸了两口美好世界的新鲜空气,平复了心情,方缓缓回到二十六楼。
将将走近,看到金秘书和谭柔在说话,他便放轻了脚步。
金秘书说,“ 谭小姐看不出来挺有手段的,都撺掇着总裁和你一起去露营了, 恭喜啊。 ”
然后是谭柔的声音,“ 谢谢你的祝福,张总英俊潇洒温柔体贴,和他一起露营一定是很愉快的经历。”
不远处的张初韩微微勾起唇角,侧头看了看落地窗中倒映出来的自己的身影,他顺了一把头发,觉得自己和帅气逼人身材好到爆的男模特没什么区别。
不以偷听为耻的张初韩先回到办公室,等到谭歌进来的时候,他双手环胸,端着架子说,“我都听到了,你和金秘书说和我一起露营是很愉快的经历。”
“你不要脸的啊,好歹是总裁,难道我和她说你死皮赖脸要跟着我去露营吗?”
张初韩的眼角重重抽搐了几下。
张初韩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没有情调的无趣男人,最起码看流星雨的时候,他准备了热咖啡和各式甜品。谭歌裹着毯子坐在地布上,一边啃甜甜圈一边夸他,“总算你有点品位了,这家店的甜品最好吃。”
张初韩默默望天,这算是夸奖吗?
他捧着热气腾腾的咖啡,环顾四周,看到不远处三三两两散落着其他准备迎接这场流星雨的露营者。天空黑蓝黑蓝,稀朗的星像点缀在黑丝绒布上的碎钻,光芒璀璨。郊外的空气湿润,在静谧的夜晚夹杂着不知名的花香。
他忽然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工作狂的自己,有一天会有闲情逸致坐在这里虚度时光。他微微侧头,看着身边被风吹乱发丝的女子,生出一丝散漫的享受生活的情怀。
谭歌转过脸朝他微微一笑,“时间还早, 我们先吃把鸡吧。”
到底是谁没有情调? !
他扭过头,坚定地说,“不吃。 ”虽然这个游戏她说多练几次就熟练了,但他工作忙一直没有时间去操练,前前后后统共也就和她组队玩了屈指可数的次数,他可不想送上门被她嘲笑。
“那斗地主吧?”
张初韩嘴角抽搐,“ 你就不能好好欣赏夜景吗?’
“我也想啊,可是我开始困了。”谭歌揉揉眼睛,“ 以前我哪怕通宵达旦开派对都没问题,但自从到你公司被你蹂躏之后,我就不行了。”
她嘟囔,“不知道要睡多少觉才能补回来。”
为了表示自己不是没有人性的资本家,张初韩体贴地说,“ 你先去帐篷里睡一会儿,流星雨来的时候我喊你。’
谭歌拍拍脸颊,“不能睡, 我要是睡着了,很难喊醒的。”
她站起来,耳朵里塞耳机,就着音乐跳了一段提神舞,周围的人纷纷朝她行注目礼。张初韩连忙把帽子戴起来遮住半张脸,他不想让大家以为他认识她啊。谭大小姐,你穿着厚厚冲锋衣,再好看的舞蹈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为了不睡着,在流星雨来临前的两个小时内,她跳了一次舞,吃了一把鸡,斗了一把地主,还给他讲了两个鬼故事。终于,听到有人欢呼,“来了, 来了...”.
谭歌一个箭步冲到架起的望远镜前,不忘有福同享拽过张初韩。他猝不及防扑到镜头前,被她按下脑袋,差点贴到她的脸上。她尚没有注意到两个人的亲密距离,全神贯注透过望远镜欣赏这场流星雨的盛宴,“ 跟我一起看流星雨就对了,这个月有好几场流星雨,只有今天后半夜的这场流星雨是真正的极大。哇,漂...像烟花一..... 你知道猎户流星雨的母彗星哪一个吗?哈哈哈,就是大名鼎鼎的哈雷彗.....”
他没有听清楚她说什么,只看到她白净的小脸在接踵而至的星光中忽明忽暗。
谭老曾经特别隐晦特别含蓄地表达过两家联姻的想法,他对此并不感兴趣。
但是这个刹那,张初韩忽然觉得和谭家联姻是不错的选择。谭柔这个人吧,确实像她吹得那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明知道和她聊天有时候会憋出内伤,却又忍不住想和她聊天。
就说她刚刚讲的两个鬼故事吧,到现在他都觉得黑暗中有双眼睛盯着他看呢。但是如果有下回,他还想听她再讲一个鬼故事。
二十六楼,除了金秘书,好像大家都很喜欢她。
前些日子他还听到秘书们讨论说,“ 从前我觉得我们这一楼只有黑白灰三色,谭小姐来了之后,我顿时觉得我们拥有了彩色。连总裁都多了一份活力,不再是从前那个没有人气的工作狂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能和别人说除了工作以外的许多话题,谭柔让他对自己很意外。
生活中如果有这样一个女子陪伴左右,应该会很有趣吧?
张初韩总裁发现了新的可开发项目——谭柔。接下来的几天,张初韩对这个项目进行了调研,据不完全统计,一天之中,她有十二次带着他跑偏题,有十次为他扩展了小众知识面,有六次让他气血不通,但是有二十次,他看到她,心情还不错。
确切来说,是一种既愉悦又牙痛的矛盾心情。
张初韩一锤定音,这个项目可行!
总裁是行动派,即使是晚上,也马上叫人订了一束鲜花,打算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向谭柔表白。
而这天夜里,谭歌滚在被窝里睡得昏天暗地,迷迷糊糊听到手机响,摸索着去关,却不小心按到接听键。姐姐谭柔的声音从手机另一端传进来, “谭歌,我回来了,这些日子苦了你了,明天可以换我去上班了。”
谭歌一直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什么事了,到底什么事,睡眠不足的她却是想不起来。直到她穿着一步裙踩着高跟鞋从二十六的电梯出来,接收到其他人惊讶目光的谭歌,脚步有些迟疑起来。
推开总裁办公室的大门,入眼是白色衬衫还打了发蜡的张初韩,他正倚靠在宽大的办公桌前说,“谭柔, 我有话和你说。”
站在他面前的谭柔说,“张总请说。’
听到门口的动静,两人齐齐转过头去。.
张初韩看到两个谭柔,除了套装颜色不一样,其他一模一样。
谭歌顿时想起来,昨天夜里谭柔打电话说她回来了!她连忙道歉,“ 不好意思,走错门了,你们继续。”
她掩上门,拍拍胸口,一溜烟钻进电梯。
她一说话便和谭柔显出区别来,张初韩醍醐灌顶,“ 是她!”
谭柔知他是聪明人,马上补救,“ 不好意思张总,因为我有事出国,为了不节外生枝,便请我妹妹谭歌来顶替了我一段时间。 骗了您,我很抱歉,请您见谅。”
“回头再说。”张初韩抽过桌子底下的玫瑰花,大步流星追了上去。
谭歌在车里坐定,刚刚换上平底鞋发动车子,张初韩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车门坐了进来。她吓了一跳,拨开那一束鲜艳欲滴的玫瑰花说,“张初韩你干嘛呢?”
张初韩喘了一口气说, “我喜欢你。 ”把玫瑰花往她面前送了送。其实他并没有准备说这么肉麻的话,他本来是打算先剖析一下自己的心路历程,再慢慢表达自己的意愿。谁知道情况有变,谭柔原来是谭歌,他只好迅速先用语言震慑目前的场面。
谭歌果然被震慑了,呆了一呆,“你认错人了, 我不是谭柔。”
“我知道,你是谭歌。我喜欢你,谭歌。”
“啊?”谭歌更震撼了,“不喜欢谭柔,喜欢我?你眼瞎吧?”
张初韩固执地举着玫瑰花。
“这么说吧。”谭歌舔了舔嘴唇,“吃喝嫖赌,我除了不嫖,其他都干。”
张初韩道,“这么说吧, 你只要不嫖,其他我都能接受。”
....”..谭歌生平第一次知道无语是什么感觉了。她拍拍张初韩的脸,“你清醒一点。你呢,只是因为身处高位和性格使然的缘故,没接触过我这样的女人。其实像我这样的女纨绔一抓虽然没有男纨绔那么多,但到底还是有那么几个的。改天我介绍你和她们认识,很快你会知道我们没什么特别的。”
“释迦摩尼说,无论你遇见谁,都是你生命里该出现的人,都有原因,都有使命,绝非偶然。”张初韩说,“谭歌, 我遇到的是你,不是别人。”
“那我再带你去遇遇别人?”
“就算是同种类型的人,我先遇见了你,我先喜欢了你,就不会再喜欢别人了。况且我知道,你是你,你一 定和别人不一样。这个世界上,没有完全一样的两个人。”
“张初韩,我第一次觉得你还挺有文化的。”谭歌笑起来,下一秒把脸一翻,“你能下车吗?我赶着出去玩,我上了一个月的班快要憋死了。”
“你收了玫瑰花我就下去了。”
“我不收。”
对视三秒钟后,张初韩冷笑一声,“ 你不收我就捧着花站在门口一直等着。”他摔门下车,果然负气地往车门口一站。
谭歌摇下车窗,“ 在自家公司门口耍赖皮,你还要不要脸了?”
“不要。”张初韩说完就重重打了一个喷嚏。秋日的早晨天气还是很寒凉的,从办公室里追出来的他只穿一件薄薄衬衫, 深刻感觉到了寒冷。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张初韩继续坚挺着。
谭歌看他冻得鼻头通红,有些不忍心,在车里找到上次露营留下的冲锋衣,拿出去披到他身上,“怪冷的, 你穿这么少当心感冒。”
张初韩微微勾了勾唇角,知道给他披外套,到底是关心他的。
但是,他的笑容很快僵在了脸上,因为谭歌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利落地上车,关门,油门一踩,扬长而去。
不明情况的吃瓜群众看着手捧鲜花风中凌乱的张总裁议论,“ 现在追女孩子这么难了吗?总裁这种级别的难道不是分分钟就能到手吗?”
谭家大宅占地极广,光是谭老的书房就连着一个玻璃花房。 签约完毕,张初韩同谭老握手,“合作愉快。”目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望向远处宽阔的骑马场,一抹红色的身影正在骑马场上肆意飞扬。
察觉到他的目光,谭老道,“ 那是我的小女儿,谭柔的双胞胎妹妹,性子跳脱,很是让我头疼。”他丢开这个话题,朗声笑道,“ 没想到张总今日有空跑这一趟,我还以为又要我这把老骨头到公司会议室同你洽谈。”
张初韩缓声道,“您是长辈, 我跑一趟是应该的。 况且一一”他手臂一抬,指向骑马场上的谭歌,用谈判桌上的表情说,“ 我在追求谭歌,更应该殷勤一些。”
谭老爹很是有些不能接受,“ 你在追求谭歌?我那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二女儿?’
张初韩认真纠正他,“她不嫖。’
....”.谭老用一种更不可思议的语气说,“ ....没追上?”
张初韩淡淡说,“谭歌, 不大看得上我。’
“恕我直言。”谭老说,“你俩都有点眼瞎。”
谭歌扬起马鞭的时候,看到玻璃花房的身影,越看越觉得熟悉,“ 张初韩?”
说起来,近来张初韩的身影频繁出现在她的身侧。
不管她在哪里鬼混,他都能找到她,然后门神一样往旁边一坐。 张初韩不抽烟不喝酒也不会玩,这样的人往旁边一坐, 真的很破坏气氛,搞得大家都不太想带谭歌一起玩了。
某姐们说,“ 张初韩耶!你知不知道那些嘲笑我们不学无术的大家闺秀们心中的白马王子就是张初韩!.上次慈善晚会,林家的小幺还羞答答向张初韩示好,结果被张初韩无视了。哈哈哈,谭歌,你给我们挣脸了,答应他,答应他,气死那些自诩清高的女人。”
谭歌真看不出来张初韩这么受欢迎,她觉得这厮乏善可陈啊。
不过,他到她家里做什么?
谭歌一边思索一边下马, 结果一脚踩空, 摔到草地上。扭了脚,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一时也走不得路。她招呼马场上的驯马师过来,驯马师朝她摆摆手,又指指远处,然后居然牵着马走了。谭歌转过头,看到张初韩迎着秋风跑过来。
“我抱你。”
他弯下腰,谭歌连忙拒绝,“不用不用。 你都这么喜欢我了,再跟我来个公主抱亲密接触,不得对我更加神魂颠倒? ”
张初韩又好气又好笑,蹲下来问她,“ 我哪里不合格吗?'
“十个指头都数不下来好吗?你会喝酒划拳吗?你会唱歌吗?你会跳舞吗?你有时间整个月开着游艇在海上晃吗?你会半夜开车兜风吗?你会潜水吗?你有时间举办派对通宵达旦嗨吗?张初韩,你啥都不会啥都不能,我要你干啥?还不如我那些狐朋狗友呢。”
张初韩忍了又忍,把自己最大的优点搬出来,“ 我会赚钱。”
谭歌笑了,“ 我妈没钱吗?我爸没钱吗?你看我缺钱吗?”她推开张初韩,“让让啊。”自己一瘸一拐往屋子里走去。
“谭歌。”张初韩喊住她,“ 你拒绝我有那么多理由,为什么从来不说“我不喜欢你”这个最充分的理由?
张初韩觉得自己这个问题一针见血,直击灵魂。
谭歌耸耸肩道,“ 我挺喜欢你啊,你又不丑,人品也还不错,做事也认真,对我姐也挺照顾,我为什么不喜欢?我这个人爱好广泛,对一切美好事物都怀有欣赏喜爱之心,你不是唯一个噢。 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女朋友就算了。”
“但你却是我唯一个喜欢的女孩子。没认识你之前,我一点没有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什么不对。可是认识你之后,我才知道自己的生活缺了什么。”他看着谭歌。
谭歌顺嘴问,“缺了啥?
“缺你。”张初韩说,“只要看到你,你甚至不用做什么,我就觉得很开心。”
“也许是我比较搞笑。”谭歌可谓是苦口婆心了,“张初韩, 你对我的喜欢到什么程度?你会和我结婚吗?以前也有很多男人追我,说喜欢我,因为和我在一起很开心,我会玩啊。但是他们不会也不敢和我结婚,我是女纨绔,声名在外,不是男人心目中的贤妻良母,不是对方父母心目中的好儿媳。便是和我一起玩的公子少爷们,他们还希望娶个知书达理的老婆将来好教育后代呢,他们家老母还希望他们娶个强势点的老婆婚后能管住他们呢。”
她总结,“ 真正的爱情吧,是那种想要结婚永远在一起的感觉, 明白吗?”
张初韩眉毛一挑,“ 结婚是吧?”他上前抱起谭歌,快跑几步朗声喊,“谭老,借一下户口本。”
这么多年来,张初韩还是第一个有勇气和她结婚的男人。谭歌觉得,就冲他这份勇气,自己也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很快,谭歌发现,其实结婚还是有好处的。
虽然她不缺钱,虽然家里人也宠她,但是当她需要大数额买跑车或者游艇的时候,她得费许多口舌去说服父母,并保证短时间内夹起尾巴好好做人。
老公就不一样了。
只要抛个媚眼,撒个娇,“ 亲爱的,人家看中一辆新款跑车。’
张初韩眼皮子都不抬一下,非常爽快地应,“好, 买。”
这场婚事,最高兴的莫过于谭老了。三个子女中,其实最像他的是谭歌,他曾经想把谭歌培养成接班人,可惜她只对吃喝玩乐感兴趣。现在好了,有了张初韩这么一个勤奋上进的工作狂女婿,一定可以渐渐把谭歌带上正路!
然而,事实证明,近朱者赤打不过近墨者黑。
“你们知道吗?那个张初韩,就是那个热爱工作、以加班为乐趣的张初韩,自从娶了谭家的二小姐,都不好好上班了。’
“听说了,好好一个青年楷模,被谭歌带的都进赌场了。”
“不止呢,还和人飙车呢。”
论娶一个贤惠老婆的重要性啊。
略过恋爱,直接结婚,张初韩在耿耿于怀的时候会问谭歌,“ 现在,你对我的喜欢还是和对一切美好事物怀有的欣赏喜爱一样吗? ”
谭歌想了想依然觉得没什么区别,“差不多。 ”
“所以,你也喜欢福英博、聂子元和路政?”
没什么求生欲的谭歌,“ 喜欢。’
张初韩正要发作,听到谭歌继续说,“ 喜欢是喜欢,不过我不会睡他们,也不会亲他们。你是老公,老公只有一个。”
张初韩深深觉得当初他抱起谭歌直接进了民政局还是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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