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故事22:复读班的压抑气氛超出想象,一间教室密密麻麻近百人

2022-10-6 22:07| 发布者: admin| 查看: 398| 评论: 0

1.遇到邹老师
在八义集火车站,正要上车时,正迎上从徐州下车的邹老师,她是我初中数学老师,以前对我一直不错,3年前我中考落榜,插班上高中时,她曾帮了大忙。
邹老师看见了我,主动给我打招呼,我有点不好意思,说去邳县有点事情;
她知道我今年高考,自然问我考得如何?我实情以告,邹老师很高兴,连连感叹时间过得快,并给出了她的建议,“让我说,还是上,不就多花8000块钱么?你还是分三年交,又不是一次性交清。实在有困难,学校里还有贷款,亲戚朋友也不会让你下学的。你复读一年,这变数也是很多的。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邹老师还要说着,火车进站了,我急急跟邹老师告别。
那一次,是最后一次见邹老师,一晃28年过去了,印象中的慈眉善目的邹老师仍是40多岁的样子,她现在已经70+岁了,现在北京帮昊子带小孩。感叹岁月匆匆,祝福老人家在北京身体健康。
2.招办老师的意见
半个小时后,出了邳县火车站,我跟在堂姐夫李光的后面,在小巷中来回穿梭,他是运河师范毕业的,对城里大街小巷很熟悉,我稀里糊涂跟着他就行,时间不大,我俩就到了县招办门口。
尽管我来了几次县城,每次出了火车站就转向,这回跟着大姐夫,一切不必操心。
县招办有李光的一个老师,这次他顺便给老师带了一大桶香油和一包芝麻,近年来他正在办理调入县城小学的手续,每一个有可能发挥作用的关系,都需一一打探。
李光姐夫是一个内秀有才、沉稳干练的人,已经发表了很多教学文章,引起了县里教育局的重视,他调进县城是迟早的事情。
我蹲在招办大门的歪脖子树下,若有所思地看着脚下的蚂蚁洞。太阳毒辣辣地照在地上,三五成群的蚂蚁有条不紊地运送着食物、相互间用纤细的触毛儿打着招呼,复又离去,一个个忙碌充实的样子。
我忽然有点羡慕它们,那么按部就班地爬来爬去,没有选择的烦恼,多好!以前都说坚持难、持之以恒难,现在发现,还是选择更难。
半个小时的光景,李光姐夫出来了,笑吟吟的样子,看来刚才的晤谈很有效果,兴许调入县城的机会又多了几分。
“刚才和张主任谈了你的事情,他倒是有不同的看法。”李光稳了稳心神,将送礼的尼龙网绳子小心盘起,塞进了提包里,“其实上大学也行,毕竟早出来一年,多赚一年钱;据说明年的高考政策还没下来,复读生录取时加分不加分倒是次要的,关键是,你过线了不走,明年会让不让你考?”
“不让考?”我心底一凉。
“你们不是头一年会考么?有人说,复读生参加高考,必须得有当年的会考成绩。上面也不主张大家复读,浪费教育资源不说,还会造成高考录取的不公平性!国家以后的趋势是,减少复读生的数量,增加应届生的录取比例。”李光显然受了张主任的影响,讲话文绉绉起来了,一改早晨在家时的态度。
“俺这一届怎么这么倒霉呢?大姐夫,你说那咱们呢…….”我也犹豫起来了。
“既然来了,还是到励志、自强、宏志等补习班看看吧?看人家收不收,再打听打听情况。实在不行,咱就上大学呗。两手准备!”李光的口气急转直下,让我更摸不着头脑来。
3.复读班印象
自从1977年恢复高考以来,大浪淘沙始得金,只有极少数幸运儿才能跃过龙门成为“天之骄子”,更多的人被挡在了龙门之外,却矢志不渝地朝着龙门年复一年的努力。
一茬茬下来,落榜生越来越多,形成了日益繁荣的复读班市场,尤其是进入九十年代以来,高复班的数量、质量有了很大的提高,在全国各地逐渐成为不可忽略的力量,往届生的高考实力甚至足以抗衡应届生。
尤其对于农村完中的毕业生而言,头一年练练兵,第二年热热身,第三年、第四年才有能冲过高考这座独木桥,似已成为常态。
闻名八中的曹希传博士,不就是历经八年抗战、皓首穷经,才功德圆满的么?
两人沿着大街,七拐八绕走了好久,才找到位于县城西南郊的高考复习班集中区域。
这个地方原是粮食局的仓库,仓库前面是正在拆迁的工地,后面是农民的塑料大棚,乍到这地方,还以为进了废品收购站。
也许正是看中了此地的偏僻和便宜,才引得私人办的补习班云集于此。
励志复习班名气虽大,却没有正儿八经的门,厚砖青瓦的陈旧教室,四四方方围了一个院子,院子中间的大槐树上赫然悬着一段铁轨(供打铃之用)。
我光顾四下打量了,不提防踩中了地上的尿迹,扬起骚哄哄的气味,吓得一群苍蝇“忽”地散开了。
下午三点多钟,正是上课的时候。
我伸头朝教室里看了几眼,只见里面密密匝匝的,除了破旧的课桌、高高的书扎,就是黑压压的人。
课桌一张挨一张,书札一摞挤一摞,人与人之间不说密不通风,也是胳膊碰胳膊,前胸贴后背,一个人要上厕所,一排人都得站起来。
在八中读高三时,觉得教室已经够挤的了,没想到励志复读班的教室,至少是八中的一倍,一个不大的教室,装了近百个复读生,塞得像沙丁鱼罐头,气氛很压抑。
没有亲眼见到这种教室,很难想象,竟有如此办法充分利用这狭窄的空间。
想想也很自然,这复读班都是私人办的,多收一个人,就多收一份钱,还多一个明年录取的可能,换作谁是老板,也会全力扩招。
恍惚之间,我觉得里面的同学,如同招办前大树下的蚂蚁一般,摇摇惶惶的,让人觉得头皮发麻。更奇怪的是,偌大的教室,那么多的人,竟近乎鸦雀无声,一个个都在那里写啊算啊,正以加倍地努力为昨天忏悔、向明天努力。
“你看看,到了复习班,才知道时间的宝贵。这教室,好家伙,能盛下一百多人,就差人摞人了!”李光啧啧道。他的声音虽小,但在这片宁静的区域,却显得很突兀。
我点头称是,眼睛适应了教室的暗淡后,无意中瞥见,后排窗户边,有个熟悉的人影。
那不正是潘文么?一脸的肃穆,正趴在那里奋起疾书呢?头发也剃了,似乎有重新做人、从头来过的意思。
4.潘文的建议
铃声打破了沉寂许久的安静,也让我喘了口粗气,从这无声的窘迫中解脱了出来。
几间教室陆续走出了一些“放风”的同学,一个个垂头丧气、头发蓬乱,高考落榜的失落抑郁,一览无余。
“潘文!”我绕到窗边,敲了敲玻璃。
看到我,潘文显然十分惊讶,连忙推开书本,从教室里挤了出来。
另外几个老同学,也一起围拢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聊着。个把月没见,这次励志复习班外老同学重逢,显得格外亲切——
“听说你考上南京化工学院了,到这干啥呢?瞧俺们笑话?”
“不会吧?你也要复读?开啥玩笑?还嫌这教室不挤?凑这热闹?”
“你别拿俺穷开心了?俺要像你,不论什么学校,拔腿就走,谁愿受这二茬罪!”
“听别人说了,这个学校不孬,这复读班不是人过的日子,再说明年政策如何,还不知道呢?俺们在这,也是提心吊胆的!你瞧这屋里,还能装下?”
“是啊,是啊,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赶紧走吧?早上早超生…….”
潘文一直微笑着,笑容难掩隐忧,一贯的乐天作派也不见了。
我拍着他的肩头,“振作起来嘛,我一直犹豫着,是复读还是去南京,要不留下和你一起考吧?明年再试一次!”
潘文的眼神透着诚恳,“还是今年走吧?我们都是没办法的人凑在一起,即便明年能走,这一年也不是好熬的!听班主任说,考上没有上的,明年可能没有报考资格呢,有几个原先准备复读的,后来不都走了么?一年一个政策!”
…….
上课铃声响了,刚刚围拢上来的人一哄而散,被阴暗破旧的教室门洞吞噬了进去,他们摊开书本、拢起头发,又开始了下一节自习课。这样枯燥压抑的复习课,要重复三千余次,好比剩饭热了凉、凉了热,让人再无胃口下咽时,才能再拿到明年高考的准考证。
是和他们一起留下战斗,还是悲壮地奔赴新的征程,我的心思渐渐倾向了后者。
毕竟,在这种情势下,自己的决定才是最重要的,任谁,也只能提供一种建议。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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