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我的知青故事》系列《启蒙的教室》

《启蒙的教室》

文：周政

春节回故乡看叔父，我熄灭了一切爱好，婉拒了一切邀请，让灵魂回到我的启蒙地，那间山村的教室。我碎步在通往教室的那条碎石铺成的小道上，让思绪在真实与回忆中相互蔓延……

童年上过学的那间教室，是间头顶瓦片，脚踏黑土的土墙屋舍。教室的墙有两个窗户，其实就是两个方洞，夏天洞口洞开，冬天洞口用土坯垒死。教室里装着一个年轻的女老师和一二三年级的二十几个学生。童年的我很有责任心，老师就叫我当三个年级的班长。

女老师叫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她也姓毕，按辈份，我得叫她姑奶奶。在我童年的眼里，她很美，更美的是她的心灵。但我只叫她老师，从来就不叫她什么姑奶奶。在我心中，老师是慈母，是熠熠跳动的烛火。她用慈爱呵护着我们这些嫩苗苗。

记得那是一个夏天下午的第一节课，我们正在教室上自习课，忽然，电闪雷鸣，狂风暴雨把教室的屋顶撕开个大口子，老师一把把我抱在怀里，招呼着其他同学躲在东边的墙角里，她用瘦小的身子，护着我们这些蜷缩的“雏鸡”。那时，我的头顶着老师的胸口，真听到老师热血流动的声音，一种感动在童心中翻动。

后来老师随军去了。分别时，她那明澈晶莹的眼波，深藏着爱恋难舍的调子。她说：“同学们，打雷、闪电、刮风、下雨，在教室里也要注意安全。”我一时无语，呆呆地站着，模糊地望着，像似无力为自己长辈行孝的孩子，内心充满内疚和难过，只知默默地把老师的那句话栽种在心里！

后来我也离开了农村，进了城市里的学校，虽然教室明亮，老师和蔼可亲，我还是怀念故乡的教室启蒙的老师。有趣的是，我初中毕业下乡到了农村，我也当上了老师，那间教室竟然是我熟悉的、难忘的、富有情感的教室。

好像刻意地要我延续启蒙老师的那句话，延燃她那支熠熠跳动的烛火，延写老师没有写完的那篇散文。教室里还是一个老师和一二三年级二十几个学生，只不过老师是个男的，是个知青青年。记得我上第一节课的时候，把珍藏了多年的那句话向同学们摊开了：“同学们，打雷、闪电、刮风、下雨，在教室里也要注意安全。”初为人师的我学着我的老师那样，每天傍晚都把小鸟一般的孩子们送过河，看着他们一个个回家，便踏着淡淡的暮色，走进那间我唯一拥有的教室，吮吸晚风中的泥土、青草、黍谷和稀薄的牛粪混合而成的气息，聆听蛐蛐的弹唱和青蛙的低吟。这教室有一种触及人的灵魂给予和感召，总觉得有言不尽的内蕴……我尽力收回遐想，清理我的思路，急促促地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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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点号周政文学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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