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年不见的室友(下篇)

2022-5-19 11:51| 发布者: admin| 查看: 320| 评论: 0

[心]

相对于模特专业女孩的人前闪耀,服装设计专业的女生就低调得多了,她们的日常无外乎画设计图,打版,做样衣,循环往复,不过呢,她们也有让我们颇为羡慕之处,那就是她们有人体绘画这门课,而我们视觉传达专业却没开设这门高大上的课程。
如果是普通的新室友,我们自然会把对裸体模特所有的龌龊想法直接向同处一室的小柔求证,可我们一屋子人却谁也没开得了这个头,刘大拿也没有。
并不是小柔疯疯癫癫的让我们不敢亲近,恰恰相反,小柔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是个全身散发着淡淡温柔和略略成熟气息的女孩。
她个子大约165,身材匀称,胸脯饱满,长发及腰,发色不很黑,发丝细软,略带婴儿肥的瓜子脸稍显灰白,脸颊上隐隐缀着小雀斑,单眼皮的大眼睛里没有多少神采,嘴巴不大不小,嘴唇不薄不厚,门齿一侧有颗小虎牙。
她很安静,安静到有点阴郁,好似久未放晴的天气,一周里同我们八个人说的话,大概只一个人的手指头就数得过来。如何与这样的锯嘴葫芦亲近,谁都没有思路。
正因为她的话少之又少,她跟我之间仅有的一次对话便被我记住。
那次她拿着蓝色的塑料脸盆,里面放着洗发水和干净的毛巾,走过来,仰起脸,向上铺的我询问,还有哪里可以洗头。
那天我们宿舍楼的水房停水,而我是那时唯一在寝室的人,我正在利用逃课得来的时间,争分夺秒地看剩下的半本推理小说。
小柔对我们寡言,却把热情赏给了电话彼端的人,她在寝室的绝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煲电话粥。
小柔是外地人,具体是哪里的我并没在意过,反正平时说普通话的她在讲电话的时候都是带着些乡音的。
自从她成为我们寝室一员后,晚上九点以后的时间,其他姐妹基本是摸不到电话的,外面的电话也打不进来,谁家的父母或男朋友有急事只能把电话打到对面寝室,这让那时都还没有手机的我们很是有些意见,可每次我们关注的焦点都不会在电话归属问题上停留太久,暗涌的愤怒也就一直没有爆发。
寝室的电话是挂在门口左侧墙上的,谁要讲私密话题或是已过了熄灯时间,谁就会把电话机拎到门外,将门虚掩着在走廊里打电话。
我们不可能听清走廊里小柔的通话内容,却能听见她偶尔发出的笑声,那笑声里是有开心的,也还有掩藏不住的做作,更记得,几乎每次通话都是以她的哭声作为句点。
那哭声低低的,却抓挠着所有姐妹的心肝,终是对抗不住好奇,我们撺掇着对门的宋教授在小柔打电话的时候,也蹲在走廊里讲电话,就为着偷听上几句。
之后,两个寝室的臭皮匠,以那几句偷听来的话为筋骨,以大二女生有限的情感经历为血肉,拼凑出一个似是能自圆其说的故事,小柔同她男朋友的相爱相杀的故事。可事情的真相呢,终究无人知晓。
仅有一次,小柔打电话的时间比较早,天都还没黑透,只说了一小会儿,她就跟电话那头的人吵了起来,吵得很凶,可她嗓门一向不大,听起来就是压抑着偌大委屈的愤怒。
第二天全院统考,小柔没参加,听说被她妈妈领走了,自此她便从我们的眼前和耳畔消弭了。
再次听到小柔的消息已是本学期结束,假期也结束后的新学期开学了,消息不知道经过多少人的口耳才传入我们耳中的,能有几分真实我不知道。
小柔被母亲接回了家,整日整日的不出屋,不是呆坐就是流泪,后来的某一天,家里人都下地干农活了,待家人回来时,她已然上吊自杀。
现居北京的李院长听说的版本里小柔是跳楼的,至于是否还有其它版本我无意打听,若是某个版本里的她并没有死,或是被抢救过来了,那我更愿意去相信这个版本。
现如今的我已没有了少女的猎奇心理,甚至感觉有些愧疚,在那段与她互为室友的时光里我并没有尽职,毕竟,她被老师安排到我们身边不是随机和随意的,而我因着她的病史,内心始终存着隔阂和抗拒,并未真正把她当成我们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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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里还陆续发着消息:
『 彭总监说,她记得有一次自己最早回到宿舍,打开门就瞥见刘老板床上的被子没叠好,可又不是自然堆放的样子,像是被人刻意做成了坟头的形状。
郑指导说,有次熄灯后,自己睡得并不踏实,似睡似醒的朦胧中就看见有个长发白衣的人影在床边注视着她,心下一慌彻底精神了,随即有人在她耳边用气声说道:“你说梦话了,有声音我睡不着,上来提醒你一下。”
"是因为感情原因想不开吗?"
"在原寝室和室友有矛盾,男朋友还要跟她分手。"
"后来女孩走了,据说她男朋友整天不刷牙不洗脸。"
"她吵得很凶的那次是跟她妈妈通电话。"
"听说她家里还有个哥哥,她嫂子不是个善茬子。"
"……" 』
我期待中的版本终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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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疫情消散,几年未见的八姐妹终会相聚,而那位多年不见的特别室友却终是想见也见不到了,都还没来得及为那段共处的短暂时光赋予什么意义,甚至连一张合影都还没留下。
用什么去证明小柔在我们身边真实存在过,若不是八姐妹的记忆尚能勉强相互印证,我真的要怀疑,那只是我一个人的一场旧梦。
逝者已矣,生前的是是非非亦随风而散,愿姑娘在天堂,不再流泪,若有来世,能常常舒心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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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想说,这并非一个虚构的故事,这只是几番努力过后却仍修复不到完满的一份记忆,不得不说,我是一个技艺拙劣的锔碗匠。
[ 完 ]
[心]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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