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销巨头康宝莱“危情”：前中国总裁被控行贿 10年请客送礼花2亿

目前仍然在逃。

近日，路透社报道称，美国检察系统对康宝莱营养有限公司（简称“康宝莱”）的两名前高管提起刑事指控。康宝莱中国部门的前负责人李延亮和领导外事部门并向李汇报的杨宏伟，被美国司法部指控密谋通过策划贿赂和规避康宝莱的会计控制，违反《反海外腐败法》（FCPA）。两名被告都是51岁的中国公民，目前仍然在逃。

曼哈顿的美国律师杰弗里·伯曼(Geoffrey Berman)还称，大约在2007年至2017年的10年时间里，杨宏伟的部门（由李延亮领导）报销了员工2500多万美元（约1.76亿元人民币）的“招待和送礼费用”。

此次被指控的李延亮既是康宝莱的“大功臣”，也是直销界的明星人物。2007年12月李延亮就任康宝莱中国区总裁，成为当时五大直销企业（雅芳、安利、如新、玫琳凯、康宝莱）中唯一出自中国本土的中国区掌门人。彼时康宝莱中国区全年的业绩刚8亿元左右。据中国经济网此前报道，到2016年，这一数据为61.9亿元。报道引用业内人士认为，康宝莱能够跻身中国前十大直销企业，李延亮“头号功臣”名副其实。2017年5月，美国总部宣布李延亮不再担任中国区总裁。

中国食品产业分析师朱丹蓬对时间财经表示，美国方面对李延亮的指控是否对康宝莱中国造成实质影响还不好评价，但如果引起中国司法部门进行调查，认定李延亮受贿，甚至影响到没收其直销牌照的话，那影响就非常大了。

时间财经致电康宝莱中国官网电话，对方称自己是门卫，无法予以转接。

“头号功臣”

公开信息显示，康宝莱成立于1980年，总部在美国洛杉矶，2004年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美国直销杂志《直销新闻》公布的2019年度DSN年度全球直销100强榜单显示，康宝莱以2018年年度营收49亿美元位于榜单第三名。

康宝莱官网称，1998年10月，康宝莱在苏州工业园区设立生产基地，并于2000年建成投产。2001年年底康宝莱产品在中国市场开始销售，第一年销量就达到1700万人民币。目前在中国生产和销售的产品是以蛋白混合饮料为主的体重管理产品以及各类营养保健产品。

时间财经查阅商务部直销行业管理信息系统发现，康宝莱在2007年的3月获得直销牌照，获得批准的直销产品为1类16种，在册的直销培训员为149人，服务网点为611个。

中国市场对于各国际直销公司都是发展的命脉。今年6月世界直销协会联盟发布的数据显示，直销行业全球收入中46%来自亚太地区，其中中国直销市场占据亚太地区市场最大份额，高达40%。获得直销牌照的如新集团董事会主席伦兆勋（StevenJ.Lund）曾公开表示，中国市场的销售收入占其总收入达1/3，是其规模最大、增长最快的市场。

据路透社报道，监管备案文件显示，截至2016年，中国占康宝莱44.9亿美元净销售额的19%，即8.69亿美元，远高于2006年的7%。

李延亮对康宝莱在中国的发展至关重要。河南商报此前报道，加入康宝莱之前，李延亮在安利公司工作了近7年时间，曾担任山东地区高级经理。自2004年12月加入康宝莱中国。此前，大众只看到康宝莱中国的高速发展，此次美国司法部反垄断署（DOJ）公布针对李延亮的资料显示了其背后乱象。

路透社报道提到，李和杨曾实施一项长达十年的贿赂计划，贿赂包括现金、娱乐、餐饮和旅游等。10年间，杨宏伟的部门报销了员工2500多万美元的招待和送礼费用。

《华尔街日报》旗下《WSJ》杂志报道称，李还被指控“作伪证和销毁记录”。司法部刑事司助理司法部长布赖恩·本辛科夫斯基在一份声明中说：“李和杨通过向证交会提供虚假宣誓证词和清除干净的计算机文件来掩盖事实。”

刚自罚2000万美元

有意思的是，两个月前的9月，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刚宣布称，康宝莱营养有限公司已同意支付2000万美元，以解决对其在中国的业务运营做出虚假和误导性声明的指控。

美国证交会发现，2012年至2018年间，康宝莱向投资者虚假披露，由于中国允许直销，但禁止多层次营销，康宝莱在该国采取了不同的商业补偿模式。证监会表示，但事实上，其在中国的业务运营和支付服务提供商的方式与其全球运营相似。

简言之，康宝莱告知投资者，中国不允许多层次营销，公司采取了其他商业模式。但随后，康宝莱继续有效运行多层次营销系统，但并未披露相关信息。证券交易委员会纽约地区办公室主任马克·伯杰(Marc Berger)表示：“康宝莱剥夺了投资者评估风险和做出明智投资决策所需的宝贵信息。”

上述机构在一份新闻声明中表示，尽管同意证交会和解的条件，康宝莱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该机构的指控，但同意停止进一步的反欺诈违法行为。

早在2012年，对冲基金经理，曾经的亿万富翁投资者威廉阿克曼(William Ackman)就指责康宝莱经营着一个非法的金字塔商业模式。他称，在这个模式中，康宝莱的经销商从招募新成员到网络中赚的钱多于销售产品。并针对康宝莱进行了长达六年的做空动作。不过康宝莱否认了这一点，并且股价持续上涨。

实际上，康宝莱在中国也遭到过监管部门惩罚。2018年3月，据北青网报道，康宝莱中国因违法直销被河南省郑州市二七区工商质监局查处，罚没金额573万元，创单起案件罚没款记录，成为该市工商局成立以来查办的最大案件。

2014年，时代周报记者多次暗访发现，康宝莱突破了合规的“单层次直销”，变为违规的“多层次直销”。“每带一个新伙伴，他们所有的业绩，公司（康宝莱）会以5%的比例奖励你。你所发展的伙伴再发展新的伙伴，你同样可以拿到5%。发展到第四层时，5%的比例会下降到2%。”报道中称。并且康宝莱的直销业务突破当时获批的25个省份的限制。

值得一提的是，2018年底“权健事件”爆发后，直销巨头在华业绩纷纷跳水。2019年9月30日的三季度报告显示，雅芳公司收入11.8亿美元，较2018年同期的14亿美元下降了16%；如新集团收入下滑12.6%至5.90亿美元，中国内地市场收入大跌23.2%，期内销售代表大跌28.7%；康宝莱中国的销售额则下滑了21.7%。

朱丹蓬对时间财经表示，国家在“百日大行动”期间，对于直销行业做出了非常高规格、大力度的打击。一些灰色地带、空白地带以及打擦边球的行为，基本上都不能做了。

一位反传销的志愿者告诉时间财经，权健华林事后，很多企业在产品宣传时候慎之又慎，甚至有企业下架某些产品。他接触的很多业内人士直接说，只要是保健品，直销企业以后都不参与。（北京时间财经陈世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