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AI财经社 陈畅
编辑|杨洁
近日,天津同仁堂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天津同仁堂”)创业板发行上市获受理,其拟募资7.22亿元,募集资金将用于重点品种中成药生产建设、研发中心建设、管理信息系统建设、营销网络扩建、补充流动资金等项目。
虽然名称中都有“同仁堂”,但天津同仁堂与北京同仁堂却并无关系。如果非要追溯历史,它们之间也颇有渊源,相传其为清末同仁堂乐家女婿张益堂所创。但它们早已彻底分开,走向截然不同的发展道路。
北京同仁堂集团归属于北京市国资委,在1997年完成股份改制,目前旗下拥有A股的同仁堂、港股的同仁堂科技和同仁堂药业三家上市公司。天津同仁堂则在经历了国企改制后,原有的国有股东已全部退出,由张彦森家族经历了一系列令人眼花乱的资本操作后,将其收入囊中。2020年,天津同仁堂的营收为8.18亿元、净利润1.57亿元,无论是营收规模和知名度,都和北京同仁堂相差甚远。
根据招股书,天津同仁堂目前有四大股东,分别为张彦森持股41%,由张彦森和其妻子、天津同仁堂总经理高桂琴100%持股的天津市润福森商贸有限公司持股18%,张彦森的弟弟张彦明持股1%,丽珠医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丽珠集团)持股40%。这也意味着,张彦森夫妇合计持股比例达59%。
张彦森最早是一名杂技演员,高桂琴以前则在天津电视台工作。不为大多数人所知的是,张彦森夫妇还同为天津狗不理食品股份有限公司和狗不理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的实际控制人。同时,张彦森还控股了另一个天津老字号“宏仁堂”。
天津同仁堂早有冲击资本市场之意,其在2015年12月与天津狗不理食品股份有限公司一起在新三板挂牌,名为“津同仁堂”。在2018年4月,天津同仁堂曾公布招股书欲冲刺上交所上市,但由于公司聘请的审计机构瑞华会计师事务所于2019年被证监会立案调查,因此被暂停审查。第二年,天津同仁堂更换审计事务所为信永中和,恢复了IPO申请;但在2020年底,公司主动向证监会撤回了IPO材料。
2021年3月9日,天津证监局又重新受理了天津同仁堂的上市辅导申请。不过,这次天津同仁堂决定改道创业板上市。
丽珠集团突击入股
丽珠集团原来并不是天津同仁堂的股东,其持股的40%股份来源于2021年3月对天津天士力所持股份的接盘。后者是天津同仁堂的老股东,2015年从高林华创手中以5.15亿元受让了4400万股,五年后以7.24亿元的价格转让给丽珠集团,蹲守五年净赚2.09亿元。
丽珠集团为何突击入股、收购天津同仁堂40%的股权?丽珠集团对此给出的解释是,天津同仁堂经营业绩稳健,产品独特且有良好的发展潜力。
丽珠集团背后的实际控制人朱保国也不简单。他一手创立了深圳太太药业有限公司,靠销售“太太口服液”保健品起家。2001年6月8日,太太药业正式在上交所上市。上市后,太太药业的营收逐渐疲软,后通过收购改名为“健康元药业”,由保健品行业转型制药领域。2002年,健康元又成为丽珠集团控股股东。朱保国目前旗下已拥有健康元和丽珠集团两家上市公司。
2019年胡润百富榜上,朱保国家族以450亿美元位列第57位,比好未来创始人张邦鑫名次还高。2020年5月12日,朱保国以295.9亿元人民币位列2020新财富500富人榜第82位。2021年4月,2021福布斯富豪排行榜发布,朱保国及家族以45亿美元位列《2021福布斯全球富豪榜》第638名。
早在2002年,以身家54亿元在《福布斯》中国富豪榜排名第36位时,朱保国就向媒体表示,太太药业有13亿元的“闲钱”,丽珠集团则有3亿元的“闲钱”,他自己每天考虑的问题就是如何花钱。除了通过丽珠集团入股天津同仁堂外,2020年8月丽珠集团还提出,拟将子公司丽珠试剂拆分至A股上市。
三款药品,贡献近九成营收
上市路程几经辗转的天津同仁堂,招股书中仍然透露出其在经营上存在的问题。
招股书显示,2018年、2019年及2020年,天津同仁堂的绝大部分营收及毛利均来自于肾炎康复片、血府逐瘀胶囊、脉管复康片等,这三种药的销售收入分别为5.52亿元、6.31亿元及7.11亿元,占总营收比重分别为82.96%、84.76%和86.85%;合计毛利分别为4.69亿元、5.4亿元及6.15亿元,占毛利总额的比重分别为88.88%、89.46%和91.56%。
图/天津同仁堂招股书
在2018年4月公司提交的招股书中,报告期内公司主要产品也为上述三款,合计收入占比均在80%以上。如今过去了两年多,这种产品销售高度集中的情况并没有得到改善。天津同仁堂在招股书中也提示到,上述药品的生产、销售如果发生重大变化,将对其经营业绩产生重大影响。
同时,根据招股书,公司主要采用的是配送经销模式,药品的直接销售对象为配送经销商。这些经销商又以公立医疗机构为主。2018-2020年,配送经销占其营收的比重分别为96.37%、98.57%及98.83%。
但这些经销商和天津同仁堂合作还是“省心”的,它们一般只承担药品的配送工作,市场推广工作全部由天津同仁堂自己完成。天津同仁堂的推广手段主要是靠第三方服务商,即通过与具有医药专业背景、医药营销经验的推广服务商合作,借助它们进行市场推广,此外还有少量自营推广,即公司自建营销团队组织学术推广活动。
2018-2020年,公司的市场推广费用分别为2.56亿元、3.03亿元及3.64亿元,三年推广费用合计9.23亿元,两年复合增速为19.35%;占销售费用的比重分别为82.33%、85.6%及90.77%。2015-2017年,这项费用合计也达到6.43亿。
推广费用的增长自然也推高了公司的销售费用。2018-2020年,公司销售费用为3.11亿元、3.54亿元及4.01亿元,销售费用率分别为46.64%、47.56%和49.03%。据同花顺数据,中信中药生产板块统计的73家公司2020年销售费用率平均值为31.47%。而天津同仁堂这一数据明显高于其他公司的平均值。
此外,医药企业的经销商模式往往存在关联交易等风险。根据招股书,报告期内,公司向关联方销售药品各期的收入分别为 9990万元、1.16亿元和 1.36亿元,占当期营业收入比例分别为15.00%、15.62%和16.65%。招股书中提示,未来公司上述关联交易仍将持续,如果其未能及时履行关联交易的相关决策和批准程序,或与关联方的交易模式、交易规模发生不利变动,会造成业绩的重大波动。
多种药品广告违法屡遭点名
除了前面讲到的三种主营药品外,天津同仁堂旗下还包括元胡止痛片、牛黄解毒片、清咽片、冠脉通片、脑血栓片、腰痛片、风湿寒痛片、延寿片、葶苈草颗粒、精制狗皮膏等药品,覆盖了片剂、硬胶囊剂、颗粒剂、糖浆剂、口服液、口服溶液剂、橡胶膏剂、散剂8个剂型。
但其中的冠脉通片和延寿片,是因发布违规广告被“点名”的常客。
2010年,辽宁省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发布公告称,天津同仁堂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葶苈草颗粒”、“同仁堂延寿片”虚假宣传欺骗消费者;
2012年,山东省工商局曾通报称,天津同仁堂旗下的“同仁堂延寿片”利用新闻报道形式发布涉嫌虚假违法广告;山东省工商局在通告中表示,请消费者别轻信这些广告,它们在宣传医疗技术和产品时,利用专家、患者的名义和形象作证明,宣传有效率和治愈率,使用保证治愈的绝对化语言,误导和欺骗消费者。
2014年,北京市食药监局对外公示4月违法广告的公告中显示,天津同仁堂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生产的“同仁堂冠脉通片”,发布了6次违法广告。
2016年,国家食品药品监管总局发布通告称,天津同仁堂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生产的药品“冠脉通片”为处方药,不得在大众媒介发布广告,其通过报纸媒介发布虚假广告,宣称“服用第一个阶段,胸闷胸痛,心慌气短及乏力等症状逐渐消失;服用第二阶段,轻度心脏病、心绞痛、冠心病逐渐恢复”等。
同年,天津同仁堂风湿寒痛片被原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点名批评并禁播相关广告。
在2016年,这类问题集中爆发。根据天津同仁堂招股书显示,2016年的广告费用支出达956.6万元,是2015年度的6.86倍。
涉嫌虚假宣传、发布违法广告的背后,天津同仁堂的药品质量究竟如何?天津同仁堂在招股书中称,报告期内,公司不存在因产品质量问题引致重大纠纷的情况。但在2020年7月14日,公司因生产的元胡止痛片(批号:JP24001)检验结果不符合相关规定,被天津市药品监督管理局出具《行政处罚决定书》,对此,天津同仁堂表示,“上述处罚不属于重大违法违规。”
就以上问题,AI财经社联系天津同仁堂,但截至发稿时对方并未回复。
图/视觉中国
此前,2014年,张彦森旗下的狗不理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也曾试图冲击A股,但随后也被终止审查。母公司冲刺上市失败后,狗不理集团旗下的子公司天津狗不理食品股份有限公司于2015年在新三板挂牌。但狗不理多年来一直业绩平平,2020年6月,狗不理在新三板摘牌,但随后又因“差评报警”风波而陷入了舆论漩涡。
那么这次,张彦森控股的天津同仁堂谋求上市,又能否如愿呢?毕竟,它只是张彦森资本版图中的一个组成部分而已。根据天眼查信息,张彦森在94家企业任职,其担任股东的公司有17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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