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东方一红《厚重夏邑》(16)崇正书院承文脉

2023-7-4 09:56| 发布者: 马宝清马宝清| 查看: 290| 评论: 0

《厚重夏邑》系列之十六



崇正书院承文脉

(文/东方一红)



夏邑作为华夏之邑,孔子祖籍,历来是豫东重邑,其经济、政治、文化具有不容忽视的地位。先贤们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人生追求,促使官办“书院”的产生。特别是诗书传家、耕读继世的民风,更加奠定了孔祖文化传承的基础。
滚滚历史长河中,崇正书院自明嘉靖二十五年(1546)至清光绪三十一年(1905),在三百余年时光里,随着变幻莫测的政治风云,跌宕起伏,经历了荣辱盛衰的变迁。在文脉传承中为教育和文化发展推波助澜,成为夏邑历史上极其醒目的文化地标。



崇学迪正道,郑相建书院

夏邑崇正书院的创建,得力于时任知县郑相。郑相是安徽广德(今宣城广德市)人,字廷佐、号松泉,原籍福建闽县,其祖父郑传在正统十三年(1448年)任广德州训导时,由于偏爱当地山水,就在广德安家落户了。郑相的父亲郑川,也是一个颇有威望的人,虽无功名官爵,但凭借自己的威信和财力,常常扶贫济困,帮助弱小,深受当地人的推崇和爱戴。郑相在祖、父两代人的教诲下,自小聪慧过人,胸怀大志,以文才而名扬广德,嘉靖十二年(1533)入选贡,又在殿试中拔得头筹,深得朝廷的赞许。
郑相“得志则加泽于民”的抱负很快得以实现,嘉靖二十三年(1544)六月,朝廷授以郑相夏邑知县一职,以期施展才华,造福一方。他走马上任后,果然不负重望,整肃吏治,平反冤案,为人处事不打官腔、不摆官架。还经常深入民间,体察民情,在感情和行动上与善良质朴的穷苦百姓产生了深厚感情。其居官清廉公正,治绩优良,以政务平实,处事干练,深受吏民的赞誉。
在他任职夏邑近十年里,建书院,立学社,修县志,筑祀坛,诸废修举。有《怀闵思贞集》、《栗城漫稿》、《训蒙小学》、《古本大学注》传世,今已散佚。与郑相搭班子的教谕黄虎臣,广西桂平人,举人出身,与郑相同时期到任夏邑,二人配合较为默契,他在夏邑“建书院、修县志”中起到了“马上办、抓落实”的作用。
郑相到任后的第二年初春,风和景明,万物复苏。郑相约上黄虎臣,来到县城南大街一带体察民情,看到慈胜寺内香烟袅袅,梵音嘹亮,不由思绪万千,二人有感于“佛老之徒志坚而财足,道宫佛刹相望于郡下,而诸生诵读却无场所”。回到县衙,郑相与黄虎臣召集众人商议,筹划建设一座能够读书育人的书院场所。于是分头行动,置地绘图,并多方举财,选址在县城南门大街中段西侧,占地约十亩,东与南门大街的慈胜寺隔路相望,西由湖水相环而抱,向南可望高大巍峨的城南门楼。往北与大街上的“节孝坊”、“父子兄弟进士坊”相互映衬,其位置环境幽静,不失为读书的理想之所。



不出数月,于湖畔烟柳滴翠处一座设计精巧、布局合理的书院,静卧在碧水之间。但见书院前堂三楹,后堂三楹,东西各环有廊房三间,大门居中面南,左右各翼以小门,其格外古朴典雅。落成当日,在众人的提议下,郑相取义“道之不明,学之不正,累之也,崇正学而之后,可以廸正道”,挥毫题写了“崇正书院”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之后该书院就以“崇正”而正式挂牌了。
为纪念书院创修盛事,教谕黄虎臣撰写《创修崇正书院记》一文,“人不学习无法增长其才干,学习没有场所,无法专注其事业,业专则志宁,志宁则心一,于是而无他歧之惑,学之由大且成也......遂躬度胜地,得慈胜寺之址与学东西相峙,距未里许,清旷幽曼,池流萦带,市远弗哗,游旅罕迹,众咸庆其静,于进学为宜肆。措财鸠工,图创而新之,不逾月而工卒。累讲堂三楹,后退斋,东西环以廊室,合以墙垣,名崇正书院。”并附诗一首云,“万物一气,统于亁元。夫子之道,与之并尊。峙山行川,莫地之厚。夫子之尊,与之并久。惟昔昏垫,鞠为园蔬。肆而多士,抱艺无处。乃卜胜地,乃营乃绩。伊谁创之,自我贤牧。彻灌莽,列为飞甍。伟哉斯举,媲美文翁。左学右衢,输秀于此。为邦生材,以笃王祀。”
书院挂牌成立后,聘请了当地名士入院授课,所吸收的儒生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已进学的秀オ(生员),被编为文学月课生,定期到院接受指导和考核,一类是经童试合格,被编为生童常课生,常年在院学习。书院逐渐成为传播文化、教化民众的学府圣地,也为夏邑千年孔祖文脉的赓续奠定了客观载体。
几经春秋的崇正书院,为夏邑培养了一大批俊才。到了清道光十二年(1832)又进行了重修,清咸丰中期毁于兵燹,光绪十一年(1885)在原有基础上,规模进一步扩大,又增建讲堂、斋台、号舍等数十间,外有照壁及辕门。讲堂后斋室是生童肄业之所,讲堂外号舍为考试课艺之场,院西设有演武厅、箭道等,为阅武之地,成为一座功能设施较为齐全的学府。以传播儒家思想所倡导的血亲人伦、现世事功、修身存养、道德理性,围绕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为中心,以《周易》、《尚书》、《诗经》、《礼记》、《左传》等书为经典,在儒家文化的传承中,从内容到形式都得到了不断地丰富与发展。



光流栗邑阴,诗会还乡祠

随着历史的演进,孔子的儒家学说在夏邑逐渐形成了别具一格的孔祖文化内涵,崇正书院的创办也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夏邑的文化传承。
明嘉靖二十六年(1547)初秋九月,雨后的夏邑天空湛蓝如洗,在澄澈的阳光下,“崇正书院”几个大字熠熠生辉。时知县郑相、教谕黄虎臣正在崇正书院处理事务,主簿丁鹏程呈上刚刚送来的拜帖,说是有夏邑籍在外为官的王云鹭、彭好古二人求见。郑相等人出门相迎,来人中走在前面的即是王云鹭,他是明隆庆五年(1571)进士,其字翀儒,先后在山西潞安府推官,户部主事,南京吏部考功司员外,兵部武库郎中,后擢任扬州、登州知府。紧跟其后的是彭好古,字子述,号慕洲,明嘉靖十六年(1537)举人,任直隶新城知县、陕西同官知县,赠文林郎、中宪大夫、太常寺少卿。此二人才华横溢,颇负文采,今日造访,是久慕崇正书院盛名,趁这次返乡省亲的机会前来拜会。
文人会晤,少不了几番寒喧,客套话过后,郑相即安排丁鹏程在崇正书院后宅设宴款待,席间推杯换盏,相谈甚欢。正当酒劲正酣时,有人来报,陕西左布政梁鼎贤,路经夏邑还乡祠,欲前去拜谒,特邀郑相知县一同前往。郑相在席间当即拍板,大家共赴孔子还乡祠,迎接梁鼎贤一行。
说起梁鼎贤,倒也是位人物,其字台实,也是夏邑人氏。明万历三十八年(1610)庚戌科殿试金榜第二甲第八名进士。初授南京户部主事,升西安知府,山东右布政,陕西左布政等职。所至有声,居官以“清、慎、勤”三字自矢,为人天性简朴,中怀坦率,又不设城府,极好施与,百姓多得其恩惠,因此在当地威望极高。
还乡祠距县城十余里,说话间郑相等人一路疾行,来到祠外,梁鼎贤早已等侯多时,大家拱手相认后,步入还乡祠。这是一处颇有历史渊源的地方,公元前680年,宋国宫廷发生内乱,孔子曾祖孔防叔为避乱而奔鲁。孔子多次还乡祭祖,后人就把这个地方叫做“还乡里”,为纪念圣人还乡而立祠以祀之,取名“孔子还乡祠”。该祠屡经兴废,至唐初正式形成规模,其形制仿文庙,坐北朝南,在各地兴建的文庙中,唯独还乡祠与孔子渊源深厚。





众人拾阶跨进棂星门,首先来到崇圣殿拜谒圣人先祖,然后又到大成殿为孔圣人焚香明烛、躬身行礼。游览结束后,郑相引众人到东厢房小坐,并安排随从执壶奉茶。几杯香茗下肚,有人提议,今日来到孔祖圣地,以文会友,大家何不即席吟诗,以记此胜事乎?此言一出,众人积极响应,于是拉开了“还乡祠诗会”的序幕。
作为东道主的知县郑相,首先抛砖引玉,随口吟道,“鲁国流文派,酂台演世贤。箕裘千古裔,俎豆一方先。马鬣封何在,麟经业已传。断碑犹泯没,谁为识龙眠。”
丁鹏程抢占先机,当仁不让,吟诗而答,“毓秀尼山地,灵源肇此乡。斯文元不丧,微祀自延长。墓古今何在,碑沉良可伤。遗编空载志,谁复奏明光。”
被丁鹏程抢了风头的黄虎臣,闷而不乐,他别出心裁的提议,“既然今天是以诗会友,那就行个´诗令’,以五言为律,韵限十二´侵’的规矩吧。”不等众人发话,黄虎臣拱手请郑公开头,大家依次步韵。
郑相笑而不答,略加沉思,吟诗一首,“还乡遗迹旧,圣辙邈难寻。芳冢惟丘垄,孤祠只寺林。派演酂台远,光流栗邑阴。斯文余韵在,千古有知音。”
坐在郑公一旁的彭好古,首先接棒,抿了一口茶香,步郑相之韵而和诗一首,“一辙垂芳迹,群公重此寻。旋祠空旧里,樵牧但平林。陵谷中原慨,风云午日阴。封人倾盖意,异代雅同音。”
紧接着是王云鹭,他也早已打好腹稿,当点到他时,随即吟出,“至圣还乡地,斯文尚可寻。冢遗空乱草,祠废只疏林。世泽留千古,川原带夕阴。感时怀昔事,悲怆不成音。”
黄虎臣也不示弱,一气呵成,“圣迹留名旧,相邀共此寻。荒凉非昔日,惆怅总禅林。变迁传故老,磨洗认碑阴。读罢论兴废,流风起铎音。”
这回轮到丁鹏程,他苦思不得步韵佳句,于是就另辟一韵,“先圣还乡日,斯文未丧天。孝源崇泝远,辙迹几回旋。祠废僧为寺,茔荒农种田。百年陵谷变,对此一潸然。”
作为压轴大戏的梁鼎贤端坐正中,他首先对以上诗文大赞特赞一番,接着又一字一顿地道出一首七律,“荒原古殿莽萧萧,千古英灵尚为销。绝野不随尘劫转,空山惟见岳灵朝。碑残圣迹烟云护,藓合经台岁月遥。吾道尚穷思俎豆,空瞻遗像混渔樵。”此诗一出,即语惊四座,众人均赞还是梁公技高一筹。
“还乡祠诗会”持续到日中而散,众人意犹未尽,拱手道别。郑相安排随从将现场所作诗文收录在案。后来被编入《夏邑县志》艺文篇,为夏邑文坛上留下一段诗会趣事,也为后世的诗文传承增添了绚丽一笔。



崇正书院三百余年的文脉传承中,为引领夏邑孔祖文化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直到清光绪三十一年(1905)崇正书院被改组,设为“崇正高等小学堂”,民国二年(1913)又更名为“崇正高级小学”,民国十七年(1928)定为县立“崇正第一完全小学”。民国二十七年(1938)日寇入侵,炮轰县城,崇正书院遭受灭顶之灾,大堂学舍均遭破坏。随后又经历了解放战争的炮火洗礼,几乎荡然无存,仅存的一点遗迹又在新中国成立后的“破四旧”口号下,毁之殆尽。
回望古老的夏邑历史,在赓续孔祖文脉,留存亘古的往事中,这座闻名遐迩的崇正书院,虽早已化为瓦烁而灰飞烟灭,但弥留下来的书院精神和文脉传承,时时激励着夏邑的教育和文化事业蓬勃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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