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见证者·资本市场而立再出发」睿远基金陈光明：优质企业是创造价值的源泉

经济观察报记者洪小棠 与其说，三十载的天时地利人和缔造了中国资本市场；不如说天时（销售时点）地利（销售渠道）人和（基金负责人），亦造就了走在前沿的市场参与主体。

自称“选股手艺人”的睿远基金创始人陈光明戏言，如果商业模式整体是一种负和游戏，是发展不起来的；其直言“优质企业是创造价值的源泉”。

1990年末到2020年底，从证券交易所设立并迎来第一批上市公司，到上市公司数量超过4000家总市值逾80万亿元，资本市场经历的三十年峥嵘岁月——亦是公募行业成立与发展的重要时期。

今天的公募基金行业获得长足发展，根据中国基金业协会的统计显示，截至2020年11月底，公募基金管理规模18.75万亿元，其中，权益类公募基金规模约2.8万亿元。基金管理人根据自身禀赋选择了不同的发展道路，既有规模领先的综合类公司，也有聚焦于某些细分领域的专业类公司，百花齐放，这既为投资者提供了丰富多元的产品选择，其本身也是资本市场最重要的机构投资者。

睿远基金便是其中之一，作为一家长期价值投资机构，其聚焦主动管理领域，致力于成为持有人长期利益最大化的价值投资实践者，是行业专业化发展道路的一个样本。

二十年积淀

而提起睿远基金，创始人陈光明无疑是最重要的代表人物之一，自1998年进入东方证券，2005年出任东方证券资产管理部的总经理，又转任东证资管总经理、董事长，再到2018年离职，并创立睿远基金，陈光明可以说是中国资本市场和财富管理行业的“老兵”。亦是举足轻重的重量级人物。

根据公开资料，陈光明曾出任管理的东方红4号、东方红5号、东方红6号、东方红-新睿1号、东方红领先趋势、东方红稳健成长等数只产品，长期业绩均表现突出。其中，最早成立的东方红4号，9年时间里获得了超7倍回报，年化回报达30%。

除了管理产品，作为基金公司掌舵者，无论在东证资管还是亲手创立的睿远基金，其管理效率以及获得的行业地位、投资者的认可，都奠定了他成为行业内标杆式人物的基础。

谈及从业20年来一直站在投资一线，陈光明有着颇多感受。他曾表示，自担任校学生会常务副主席以来，由于接触行业广泛，发现自身对于资管领域的兴趣。于是，1998年3月，陈光明便在东方证券基金部实习（后改为资产管理部）。机缘巧合的是，当时的资产管理负责人便是傅鹏博，彼时，傅鹏博将陈光明招进东方证券。用陈光明的话说，大家都称傅为“傅老师”，很快，陈光明就成为了傅鹏博的助手，后来便一起管钱做投资。如今，陈光明与傅鹏博再度携手，傅任睿远基金管理有限公司副总经理。

时隔一年后的1999年3月，正式加入东方证券的陈光明已经是被信任的“主力队员”了。

陈光明曾感慨：“过去20年，中国经济快速发展，不断涌现出很多优秀的企业，证券市场也日益完善，让我们有机会与这些优秀企业共成长；东方证券提供了很好的平台，并支持我们以价值投资理念为核心去打造一家资产管理公司。”

谈及陈光明的投资生涯中印象比较深刻的事情，他回忆道，“2006-2007年的牛市行情中，房地产行业表现非常出色，我们对房地产的投资做得还不错，但不够好，只是勉强跑赢指数，超额收益并不多。这一阶段的投资对我后来产生了很大影响。”

“我当时是深度价值投资者，比较愿意从低估的角度来选公司，比如一家上海本地地产公司，我们对公司研究很深入，一个基本的判断是，2005年公司的股价，相当于2000年上海房价的估值水平，而当时房价已经涨了一倍以上，公司价值明显被低估。所以，我们当时重仓买入该公司股票，万科却买得很少。结果是，我们对房地产行业的发展趋势看对了，但收益仅仅是勉强赶上市场指数，万科的涨幅则比指数高出了一倍多。所以，我们虽然赚了，但赚到的超额收益却不多。”陈光明称。

这个案例，让陈光明得到很深的思考，公司股价低估了，但在A股市场做纯粹低估的品种，可能不是最好的选择。

最初的经验教训，汇聚成了丰富的经验。如今，陈光明对于睿远基金的期待体现在了两个方面：对外经营信任，对内经营人才。

陈光明认为“资产管理行业对价值观的要求特别高，价值观的正确与否是成功的基石，因为这个行业离钱太近了，很多人走着、走着，就忘记了出发的原因，就像司机开车一样，跑着、跑着就开始飙车了，或者偏离方向了。凡事回归本源、隔离外力，在平常心态下做下确的事情，特别是在压力和诱惑下。”

“价值观正确，文化也建立了，后面才是战略跟经营。战略我前面提到了，就是要“守方圆知进退”。后面的执行，与团队能力有关，就要对内经营人才。“他进一步表示。

创造价值的源泉

资本市场不仅是直接推动经济发展的融资工具，也是为居民养老、为社会提供财富性收入的融资工具，同时还是提供价值发现的资产配置工具。

我国上市公司起步于上交所的“老八股”和深交所的“老五股”，最初仅有13家，总市值不足100亿元；2020年底已超过4100家，总市值80万亿元，分别位居全球第三和第二。

30年来，一批优质企业通过资本市场不断获得发展，一批具有全球竞争力的企业进入世界500强。上市公司回报投资者的力度亦不断加大。统计显示，上市公司累计现金分红10.45万亿元，特别是近年来现金分红金额逐年递增、屡创新高，2020年达1.4万亿元，接近同期股权融资金额。

作为资本市场发展的见证者和参与者之一，陈光明表示，资本市场上存在一批优质的上市公司，能够不断依靠业绩的增长带动股价上涨，即使是最简单的用低估值策略也非常有效，这是适合做价值投资的基础。

陈光明1998年入行至今，逐步成为一位坚定的价值投资实践者，并以价值投资理念为核心、持有人长期利益为中心去打造资产管理机构，致力于提升投资者的长期盈利体验。

天时而言，他曾认为，能够从零起步到现在，首先是得益于好的国运，好的经济大环境，有一批好的上市公司成长起来；能够把价值投资理念执行得比较到位，能够回避很多陷阱；同时也建立起与价值投资相匹配的人才培养体系、中长期激励约束机制、品牌、价值观和文化等，拥有了一批认可自身理念的客户。

在他看来，在资本市场上，创造价值的基础和源泉是优秀公司，应鼓励优秀的企业在A股上市，配合退市制度，实现资本市场的优胜劣汰；应鼓励与引导长线资金入市，大力发展机构投资者，让投资者通过资本市场进行资产配置，分享优秀公司的价值创造，让资本市场发挥好资源配置、资产定价、缓释风险的作用，更好地惠及投资者。

价值投资长期有效

价值投资和长期投资理念正获得广泛的认可。价值投资对资本市场起到积极作用。价值投资可以提升资本市场定价效率，从而提升资本市场资源配置能力，提升服务实体经济的能力；能够减少市场波动；价值投资的投资过程很完整，投资过程符合商业逻辑，可复制性和可持续性强，能够为投资者提供长期可持续的回报。

陈光明曾深入浅出地总结价值投资的核心逻辑是便宜买好货。具体来看：首先，股票代表公司所有权，需要了解这家公司是如何经营的，收益来源于哪里，长期来看，投资优秀企业的股票将获得超越社会平均增长的收益。

其次，如何看待市场，在做价值投资的人看来，市场是提供服务的，在市场疯狂时，价格很高高估时，你可以利用它卖掉；当价格很低时，你可以在别人卖出时买入，核心在于评估企业内在的能力，这也是做价值投资的核心能力。

三是安全边际。强调安全边际的原因在于，为自己犯错留下空间。虽然在认为一定赚钱的情况下未必需要留安全边际，但是没有这么肯定的事，所以一定要有安全边际。

四是自己的能力圈。天下有无数的机会，但属于自己的不会有那么多，一定要认清自己的长项和优势。

价值投资虽然长期有效，但却知难行易，践行价值投资首先要有对价值投资的信仰，以及坚定地执行价值投资策略的勇气。

还要有评估企业内在价值的能力，这是做价值投资的核心本领，比如关注企业的商业模式、管理层的素质、估值水平，买得便宜比什么都重要。“评估企业内在价值的能力是价值投资最核心的能力，如果没有这个能力是容易踏到陷阱中去的。随着经验的积累，做出正确判断的概率会越来越高，当然一定时候也很难，这里面有很多悟性、洞察，但总体上，这一定不属于短期很容易做到的事。”陈光明表示。

此外要有相匹配的长期资金。价值投资需要时间的陪伴，需要寻找到认同价值投资理念、愿意长期投资的客户。同时还需要长期价值投资的文化和机制，价值投资是长期的事，需要长期的思考方式和体制机制的保障。

投资和公司发展都是长期的事

地利与人和来看，陈光明一直认为自己是选股手艺人。在他看来，一家企业必须为客户、为社会做出应有的贡献，在做出贡献过程中企业获得一定收益，这样的商业模式才能持续。如果商业模式整体是一种负和游戏，是发展不起来的。

他曾表示，简单来说，资产管理公司主要经营的有两个方面，对外经营信任，对内经营人才。为客户理好财，让客户资产配置到优秀的企业，资产管理行业和投资本身一样，都是长期的事，我们准备慢慢做。

资产管理公司有非常多的类型，我们选择是以价值投资为核心的发展道路，最重要的一是坚持价值投资，二是长期投资，长期是价值投资的基石。

长期投资和价值投资，两者相辅相成，因为价值投资长期一定有效，但短期不一定有效甚至是无效的，没有长期投资，价值投资就执行不了。

长期不仅仅是适合于价值投资，公司战略、人才储备等都需要长期的考虑，逆周期去调整，熊市时布局，牛市时想退路，要遵循规律、尊重周期，要管理自己的欲望，积极修炼内功。做主动管理，核心的核心是你能不能长期、持续地获得阿尔法，如果没有这个能力就会被被动管理所替代，所以克制规模冲动的核心原因是一定要留足够的阿尔法给客户。

在他看来，不管是做投资还是公司，长期的眼光都能更大概率地成功。在做大和做强之间，选择做强；在持有人利益与公司利益之间，选择持有人利益；在短期利益和长期利益之间，选择长期利益。

着眼于长期价值创造

在陈光明看来，资本市场是投融资市场，吸引优质公司上市，提高上市公司质量是重中之重；同时也是投资市场，在充分发挥市场价值发现功能的同时，为投资者创造较好的经风险调整后的长期回报也是重要一环。

的确，资本市场30年的发展，是中国经济转型升级的一个缩影，也是自身不断完善的变革之路。只有通过市场各参与主体的共同努力，让资本市场充分发挥资源配置、资产定价、缓释风险的作用，更好地服务实体经济，惠及投资者。

陈光明表示，“资产管理行业的专业性比较强，投资经理做总经理也有好处。首先，会更看重业绩，对规模的诉求则天生会比较低，我从始至终基本都是站在投研的角度来思考问题。当然，有时我也会去见客户，也要理解客户的想法，我发现，客户表达出来的想法跟真实需求常常不一致，客户往往不知道自己真正的需求在哪里，我们需要理解客户真正的需求，投资经理的角色，对我理解客户的真实需求有帮助。”

陈光明对于睿远基金的期待，就是做到体现在对外经营信任和对内经营人才两个方面。”信任的建立需要长时间的积累，需要跨越周期的验证，基金行业也是智力密集型的行业，对内经营人才，尤其是主动管理。其中，在治理结构方面，基金公司应当建立“长期为客户创造价值”的股东文化，在公司治理结构层面形成股东与客户利益一致。”陈光明表示。

在市场引导与教育方面，陈光明认为，要加强投资者教育和保护，通过制度、机制、文化等多种方式和途径倡导理性投资、价值投资和长期投资理念，引导市场看重股票的长期表现，避免追求短期收益。与此同时，引导中长期资金入市，尤其是养老资金等真正的长期投资者，长期机构投资者的壮大是资本市场发展的重要支柱。

当然，在公募基金发展的20余年长跑中，睿远基金只是一个样本。经过20多年发展，公募基金行业已建立起完善的制度体系，具有规范而严格的信息披露制度、托管制度、风险控制体系，其产品因门槛低、多样化、运作规范、流动性好、操作灵活方便，成为普惠金融的典型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