枸杞保健品、枸杞化妆品、枸杞零食……枸杞市场的乱象与机会

无论是被当作国人养生标配的段子，还是与“豆腐”“馒头”一起成为海外认知度较高的中国饮食词汇，枸杞的名气正越来越大。甚至，枸杞的音译词Goji Berry，也或将被添入英语词典。

与此同时，枸杞也确实成为不少保健食品、化妆品和休闲零食的重要成分。在市场乱象与政策推动之下，枸杞的市场潜力还有待进一步开发。

药食同源

枸杞自古就是名贵中药材，明朝弘治年间被称为“贡果”。《本草纲目》记载，枸杞子可入药，枸杞的叶、花、根是上等的美食补品，即“枸杞全身都是宝”。

药食同源的特性，使得枸杞成为养生保健之品。尤其是枸杞的主要活性成分之一枸杞多糖（LBP），具有增强机体免疫力、降血糖、降血脂、降血压、抗衰老等作用。

因而，围绕枸杞开发的保健食品也不在少数。《知识经济》记者在国家食品药品监管局查询了解到，以枸杞为原料的国产保健食品有1661款，进口保健食品有18款。其中，名字中带有“枸杞”字样的产品有121款，包括枸杞汁、枸杞酒、枸杞胶囊、枸杞口服液、枸杞含片等。

推出枸杞保健食品的企业，主要为保健品企业和药企，其次是枸杞开发公司和直销企业。比如，汤臣倍健曾推出过红景天枸杞片，北京御生堂保健食品有限公司推出了御生堂牌葛根枸杞茶；春芝堂、铸源、同仁堂、威海紫光等直销企业也推出了相关产品，而同仁堂的枸杞产品最多，有四款；此外，北京世纪合辉医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广东威士雅保健品有限公司、天津玉匾国健医药科技有限公司、武汉广夏枸杞开发有限公司、樟树市宏洁药业有限公司等企业，均有三款以上枸杞产品。

既然是药食同源，枸杞便不只用作药材，也用作食材。从泡茶到炖汤，国人饮食中常用到枸杞。

近年来，休闲食品市场规模快速增长，天猫联合第一财经商业数据中心发布的《2019坚果炒货行业消费洞察趋势白皮书》显示，2018年休闲食品市场规模已突破万亿元；品牌化、健康化、生活化成休闲食品行业主要发展趋势。

在这种趋势之下，枸杞也变成了时尚健康“宠儿”和“明星”食物，在水果沙拉、夏日饮品、巧克力、蛋糕中都能见到它的身影。比如，枸杞品牌百瑞源推出了枸杞果糕、枸杞茶麦片酥，三江雪品牌推出了枸杞果片软糖，润德庄园品牌推出了冻干枸杞巧克力，塞上西域品牌推出了枸杞原浆汁休闲饮品，江南好品牌推出了枸杞速溶咖啡等等。

而且，这些枸杞休闲食品多以小袋独立包装为主，迎合多样化、个性化、实用化的消费需求，也符合休闲食品行业发展趋势。

不仅在国内，枸杞在国外也大受欢迎。数据显示，2015年我国枸杞（包括干枸杞、新鲜枸杞、枸杞粉）的出口量是979万千克，出口额高达1.07亿美元，平均价格是每千克10.98美元。2018年《中国话语海外认知度调研报告》中，枸杞入选中华美食类认知度top100。在海外社交平台Instagram上，搜索“Goji”，可以搜到超过几十万条网友晒枸杞的帖子。

当然，相比保健食品，枸杞类休闲食品的销量并不大，认知度也不高，产品品类也有待丰富；无论枸杞巧克力还是枸杞咖啡，某种程度上都还只是因为噱头被消费者认知。正如枸杞品牌百瑞源，在成为综艺节目《亲爱的客栈》《宪在出发》的赞助商之后，并没有带来枸杞产品的网红效应。

枸杞化妆品

枸杞被用于美容产品和化妆品中，是因为它具有强大的抗氧化能力。研究表明，枸杞提取液可以显著提高小鼠皮肤中sod活性，增加皮肤中胶原蛋白含量，减少脂质过氧化产物丙二醛的含量，具有延缓皮肤衰老的作用。

《知识经济》记者在国家食品药品监管局查询了解到，以枸杞为原料的国产非特殊用途化妆品有694款，进口化妆品有28款；其中，只有107款是企业自主生产，其余全是委托代工生产。从年份来看，2014年枸杞类产品只有15款，2017年猛增到205款，此后一直维持较高的水平。

从面膜、润肤乳、口红到洗发水、沐浴露、护手霜等，枸杞化妆品的产品种类较为丰富。其中，枸杞面膜最多，占比接近三分之一。这是因为枸杞水提物含有丰富的氨基酸、多糖等物质，可以为皮肤补充水分，同时因为在皮肤表面形成一层膜而具有保湿功能。

这些面膜产品，不乏佰草集、卡姿图、梵玳、酷膜、佰易来、芙芙、凯皙漫、芭黎元素等知名品牌。但与其他种类面膜相比，枸杞类面膜的销量并不高。

一直以来，虽然有不少中草药化妆品品牌上市，但其市场销售份额相对较小。导致这样的原因，既有中草药化妆品定位不明确，也有中草药化妆品的研发及应用技术不成熟。

2017年，中国药科大学开设中药制药化妆品实验班。2018年，上海市工商联递交了《关于适当放宽化妆品相关政策限制支持中草药化妆品发展的提案》，呼吁允许化妆品在保证消费者安全以及具备充分功效测试证明的前提下添加并使用“中草药”等标识，利用中草药化妆品弘扬传统中医药文化。政策门槛放宽，必将带来枸杞等中草药化妆品市场的快速发展。

市场乱象

早在2013年，央视便报道了安徽亳州一些不法商贩用硫磺熏制枸杞的现象。当地药材交易中心的枸杞基本都有不同程度的超标，这超标百倍的枸杞，不但颜色比其他的枸杞更为艳丽，价格也便宜了不少，而且靠近鼻子就能轻易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而长期服用由超标硫磺熏制而成的枸杞，将会损害肝脏。

几年过去，枸杞市场的问题依旧不少，这些问题既涉及生产环节，也涉及销售环节。

比如，2018年中宁县市场监督管理局共查扣硫磺熏蒸枸杞2850.8公斤，二氧化硫超标枸杞5016.3公斤。

2018年3月，河南洛阳鼎康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在销售山药枸杞压片糖果过程中，同时搭售无标示胶囊或标识“降糖专用”胶囊，并宣称所售产品具有降糖功能，搭售的胶囊产品中检出格列本脲、盐酸苯乙双胍和盐酸二甲双胍等药物成分，因此被监管部门查处。

2019年3月，淘宝销售的标称甘肃大福太食品有限公司生产的百合酥枸杞，经宁波出入境检验检疫局检验检疫技术中心检验发现，其中防腐剂混合使用时各自用量占其最大使用量的比例之和不符合食品安全国家标准。

2019年9月，九百岁（宁波）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经销“轻醒”牌枸杞葛根饮品中宣称：“根据灵芝世家祖传秘方精制而成的养肝、护肝保健食品”、“保护肝脏细胞，减少肝脏小叶中心空洞化及细胞坏死，提高肝脏活力；加快排除肝脏中的毒素，修复受损肝细胞；加速肝脏细胞的再生；促进胆汁的分泌和流动，促进脂肪的消化，预防脂肪积聚于肝；抗氧化，增加体内GPX及SOD含量，提升清除自由基的能力”。这一虚假宣传案，已被列入联合整治保健市场乱象百日行动典型案例。

再以有机枸杞为例。枸杞按照生长环境不同，分为普通枸杞、无公害枸杞、绿色枸杞和有机枸杞四大类。其中，有机枸杞被公认为品质最好的产品，售价是普通产品的1到2倍。

2003年，中国有机枸杞正式生产，与此同时，获证企业逐年增加。然而，至2012年，重金属、农残超标，不法商贩假冒有机产品等问题丛生，以有机名义出口的枸杞屡遭外商退货，造成不良影响。

数据显示，2012年中国有机枸杞出口39批次因农残超标退货；2013年海内外抽检有机枸杞12批次，11批次含剧毒农药；2015年、2016年、2017年中药材出口退货，有机枸杞排第1位……

面临市场乱象，国家将枸杞从《有机产品认证目录》中删除，国标的有机枸杞生产也暂时中止。

确立标准

有机枸杞乱象背后，生产成本较高、生产难度过大也是事实，很多企业在生产环境、生产技术、管理体系、追溯体系等方面无法达到要求，难以实现有机生产。

虽然取消了有机认证，但国内消费市场对高品质枸杞的需求不减反增。目前，消费者对有机产品最担心的是有机产品的真实性。为顺应消费者对高品质枸杞的需求，国家认监委于2016年重新启动了枸杞有机认证项目。

经过2016年至2017年的试点，监督组受国家认监委的委托，对所有参加试点企业的有机生产全过程，采取独立的监督和取样工作，对试点企业的土壤、所使用的肥料、植保产品等投入品进行抽样，并在高风险阶段同时对枸杞枝叶进行抽样。

2018年3月，格尔木亿林枸杞科技开发有限公司和都兰丰海枸杞有限公司获得了自2016年国家认监委重启有机枸杞认证试点以来的全国首批有机枸杞产品认证证书。目前，中国仅有青海省的3家企业通过了国内有机产品认证。

为继续推动我国有机产品认证的有序发展，继续深化完善各项准备工作，认监委于2018年12月正式启动实施规则的第二次修订工作。2019年9月，认监委公布了《有机认证实施规则（征求意见稿）》。

其中，在有机枸杞产品认证中，还增加了补充要求的规定，进一步明确了枸杞生产的生产单元要求、文件要求、认证实施的要求，如现场检查高风险期的要求、样品检测要求以及证后监督要求，增加了义务监督员的证后监督。

2019年9月，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将枸杞正式列入有机产品认证目录，标志着有机枸杞认证重新开始。如果企业取得国内认证，就更容易取得欧盟或日本的认证。

重新认证有机枸杞，有利于提升我国枸杞的品牌力，提高出口竞争力。业内人士透露，2015年以前，我国枸杞的出口价格为每公斤25至30美元，2015年以后，枸杞价格一度跌到每公斤七八美元。与此同时，我国枸杞的出口量又不断增加，造成枸杞市场竞争力不足。

而确立枸杞标准、进行有机认证，则有助于缓解这一矛盾。在标准带动下，通过技术和产品迭代升级，完善枸杞全产业链标准体系，将实现枸杞从低质低价迈向优质优价，步入高质量发展新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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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知识经济》2019年11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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