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中和》导读 | 吕玉波：努力把中医药临床疗效发挥得淋漓尽致（之七）摆脱从属地位：“慢郎中”与“急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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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玉波
谈《致中和——读懂广东省中医院的第一本书》
努力把中医药临床疗效发挥得淋漓尽致
（之七）
摆脱从属地位：“慢郎中”与“急先锋”
吕玉波

很多人承认中医在治疗慢性病上有独特的优势，而一遇到急危重症病人时，首先想到是用西医手段。中医就没有什么用武之地。但不少时候，西医也解决不了问题，而且带来很大的副作用。这些问题困扰着临床医生。
我想，在中华民族繁衍昌盛的历程中，中医药发挥了不可磨灭的历史作用。西医引入中国才200多年，数千年来，一定有无数急危重和复杂疑难病的病人需要救治，大量的临床实践一定让我们的先辈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因此，在急危重症和复杂疑难病的救治领域，有太多的宝贵经验亟待我们去挖掘和传承。要办纯中医病房，就应该让中医药在救治急危重症和复杂疑难病中，成为“急先锋”，显出神威，这才有意义。
这种想法一经提出，马上激起了一阵波澜。有表示赞成的，有表示质疑的，他们质疑，面对急危重病人，用西医常规救治病人，治好了固然是好，治不好也没有人会诘问，现在用中医药治疗，值得冒这么大的风险吗？而且中医药抢救急危重患者往往使用超药典规定剂量的有毒中药，一旦出现医疗纠纷，谁来负责？
做还是不做？面对来自各方的质疑，我内心是很不平静的。对于以探索中医院发展之路为己任的我们，用中医药治疗常见病、多发病，而且不断提高临床疗效固然重要，但用中医药救治急危重复杂疑难病，补西医之短，这可是一所成功的中医院必须迈过的坎。更何况，患者有这种需求。我觉得，大家提出来的问题都很在理，应该在探索实践中一一作答，而目前最关键要回答的两个问题是，中医药救治急危重复杂疑难疾病患者谁担任组建和管理这个病区；谁有本事帮助我们去探索？
在谋划建设这个病区时，我想负责人必须具备两个条件。一方面有相当的中医功底；另一方面要有一定的救治急危重病人的经验。医院ICU医生颜芳进入了我的视野。2003年抗击非典的时候，颜芳参加了感染区的工作，在救治病人过程中，自己也不幸染病倒下。治愈出院后，又再次要求进入感染区工作。颜芳师从广州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赵立诚教授和冼绍祥教授，中医基础扎实，到我院工作后，一直跟着重症医学科带头人张敏州教授，参与了急危重症病人的救治，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应该是一个比较合适的人选。我找颜芳谈话时，小颜感到责任重大，忐忑不安，我在点燃他内心探索激情的同时，向他提出了两点要求：一是要把医疗安全放在首位，该上西医手段时就要上，不能盲目蛮干；二是在医疗安全的前提下，大胆探索，不要畏首畏尾，医院准备了应对可能产生医疗纠纷的资金。同时，为病区购置了最先进的生命指征监控设备。
解决第二个问题时，巧的是，此时出现的一个病例打开了大家的思路。
有一次，山西老中医李可到广州会诊西医院一位急危重症病人。病人的状况极其危险，医院已经几次发出病危通知，并建议家属放弃治疗了。但家属不甘心，到全国请中、西名医会诊，李可是他们请的一个专家。在征得家属同意后，李可老第一时间用了200克附子，并配合以一套辅助治疗方法。大剂量地使用附子，并不符合用药常规，但正是如此大胆的用药，才把濒死的病人抢救了过来，不几天就可以拔管了。
这件事对我触动很大：“可见，中医药不是没有能力，只是我们没有学到这些本事。广东省中医院有责任也有义务挖掘整理祖国医学伟大宝库中的精华，传承和探索中医药治疗急危重症复杂疑难疾病的思路和方法。”
我把握住这一契机，结识了李可，并向他提出了办纯中医病房的想法。李可非常支持，他说自己不是什么“火神派”，只是遵循东汉“医圣”张仲景的路子。救治病人用的“破格救心汤”，也源自中医四大经典之一的《伤寒论》。
从开始有想法，到真正筹备建科，这段时间，我和杨志敏请教各地名医专家，每当问起办纯中医病房要怎么做时，几乎所有的专家都告诉我们要回归经典。大家灵光一闪：这个纯中医病房，就叫“中医经典科”！
李可治疗急危重症手法很“重”，用药很“猛”，经常使用到毒性药物，尤以附子常见。我是忐忑不安的，如何确保安全、降低风险？
思前想后，我决定请李可为我开一个药方，逐步加大剂量，直到含200克附子，亲身体会一下用药后的状况。不仅是我，杨志敏、林琳、还有颜芳也加入了试药的队伍中，大家的共同目的就是确保病人超药典剂量服用附子不会出问题。
第一天、第二天，我感觉没事。一个星期下来，觉得嘴有点儿麻。再过几天，也就不麻了。这说明，煎煮得法，配方合理、服法得当，并且建立起使用超量有毒中药时的规范流程，加上对血液中药物浓度的监控，从开科至今没有出现过超量使用这些药物对病人产生危害，而是救治了大量的重症患者。
终于，中医经典科办起来了，而且越办越成功，并且在芳村医院韩云主任带领的ICU、覃小兰主任带领的急诊，组成了“金三角”，共同探索用中医药救治急危重症病人。十多年下来，没有出现过医疗事故，也没有产生过医疗纠纷。得到了行内的高度关注，成为了国家“十三五”传承创新重大项目的标准。国家发改委、国家中医药管理局还专门召集参与国家这项重大项目的医院在我们这里召开了现场会。
作者：吕玉波执行编辑：卢悦明审核校对：庄映格责任编辑：宋莉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