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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源丨 21世纪经济报道（ID：jjbd21）
作 者丨 倪雨晴、张赛男
编 辑丨张伟贤、张玉洁、刘巷
图 源丨图虫
近期，紫光集团千亿债务重整引发的争端还在持续发酵。
12月10日，北京智路资产管理、北京建广资产管理等联合体成为紫光集团的战略投资者，重组脚步加速。
北京健坤投资集团（持股49%，以下简称健坤集团）及紫光集团董事长赵伟国在12月15日发出举报信，对重整方案提出质疑，举报信质疑紫光集团本次重整方案将直接造成当期734.19亿元的国有资产流失。
健坤集团在一份名为《谁的紫光》的声明中表示，紫光集团重整引进战投事宜涉嫌734.19亿国有资产流失，并且不满紫光集团管理人全面接管后的处理程序，已通过邮局向中纪委、国务院办公厅纪检组、财政部纪检组、教育部纪检组进行实名举报。
12月16日，紫光集团有限公司管理人也在官网回应举报，称赵伟国散布的为不实言论。
对此，12月16日晚间，紫光集团发布了《紫光集团有限公司管理人严正声明》进行回应，声明表示：
“就健坤集团和赵伟国个人散布不实信息，企图干扰并影响紫光集团司法重整工作进程，管理人坚决反对，并将采取措施依法追究相关个人和单位法律责任。”
直指赵伟国管理不善
该份声明直指赵伟国在造成紫光集团债务危机中负有的责任。
紫光集团由清华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清华控股，清华大学校企平台）持股51%、北京健坤投资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健坤集团，由赵伟国个人实控）持股49%。赵伟国以少数股东实控人身份担任紫光集团董事长，并负责企业经营管理。
“过去几年中，赵伟国操纵紫光集团频繁通过巨额融资开展境内外并购扩张，导致负债规模过大，加之经营管理不善，紫光集团2020年爆发债务危机，现金流枯竭，无力偿还境内外巨额到期债务，集团和下属实体企业面临资产查封、账户冻结、融资枯竭等重大风险，企业经营陷入难以维系的严重困境。”声明称。
2020年11月，清华控股引入专门工作团队（后转为清算组），按照“市场化、法治化”原则，依法合规开展债务风险化解工作，并逐步稳住企业基本面。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曾报道，赵伟国在担任紫光集团董事长后，推动多起并购，被媒体冠上了“并购狂人”的称号。但经过一系列并购之后，紫光集团的资产和负债也在快速攀升。外界也几乎一致地认为紫光集团的债务危机祸起激进的资本运作。
赵伟国曾在公开场合反思，“我们这些年很多企业出问题，是因为野心过度膨胀，认为自己无所不能，而且相信运气会再次发生。其实你的能力、边界没那么远，你的运气也没有那么好，所以要小心管理自己的野心和运气。”
赵伟国近日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也坦言自己的错误。“因为急于把事尽快做起来，我们用负债的方式做，这也是从战略责任上我犯的策略性错误。（扩张的节奏）把握得确实不好。”
继续有序推进重整工作
此前的12月13日，紫光集团管理人公布了相关重整计划，宣布北京智路资产管理有限公司和北京建广资产管理有限公司作为牵头方组成的联合体，为紫光集团等七家企业实质合并重整战略投资者。目前重整计划草案已提交给北京一中院。
最新声明回顾了招募战略投资人的细节。
7月9日，债权人以紫光集团不能清偿到期债务，资产不足以清偿全部债务且明显缺乏清偿能力，申请对紫光集团开展破产重整。7月16日，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依法裁定受理紫光集团破产重整并指定紫光集团清算组担任紫光集团管理人（以下简称管理人）。
声明称，管理人严格依照法律规定履职尽责，依法合规开展债权申报和审查、选聘第三方专业机构开展审计评估、引进战略投资人并开展尽职调查和投资报价等工作。在战略投资人招募和遴选过程中，公平、公正、公开面向全社会广泛招募，全程接受法院、债权人等各方监督。
在多轮市场化竞价后，所有战投提供的最高报价依旧无法覆盖紫光集团全部债务，即所有愿意参与战略投资的战投均认为紫光集团资不抵债。经过债权人、管理人、监管机构等共同选定第三方专业机构审计，截至2021年6月30日，紫光集团重整主体所有者权益为-442.78亿元；经过债权人、管理人、监管机构等共同选定第三方专业机构评估，截至2021年6月30日，紫光集团重整主体资产客观公允的市场价值约1214.78亿元，匹配拟化解债务约1376.09亿元，证实紫光集团资不抵债。“以上表明，紫光集团在赵伟国的经营下，清华控股和健坤集团在紫光集团的股权价值已经为负，造成损失。”
依照破产重整法律要求，管理人已于12月10日在全国企业破产网上发布战略投资人中选公告，于12月13日向债权人发布紫光集团重整计划草案，各项工作进程均依法合规。根据紫光集团重整计划草案，有财产担保债权和120万元以下小额债权，将能实现全额现金清偿；普通债权中120万元以上部分提供不同清偿选择方案，清偿率预计可达到95%以上至100%。
声明表示，下一步，按照北京市一中院关于召开紫光集团第二次债权人会议的公告，将于12月29日召开会议表决重整计划。管理人欢迎广大债权人等相关方就紫光集团破产重整后续工作继续提出宝贵的意见建议，管理人将继续恪尽职守，依法履职，更好地完成紫光集团司法重整工作。就健坤集团和赵伟国个人散布不实信息，企图干扰并影响紫光集团司法重整工作进程，管理人坚决反对，并将采取措施依法追究相关个人和单位法律责任。
债务问题分歧
紫光集团由清华控股有限公司持股51%、健坤集团持股49%，赵伟国以少数股东实控人身份担任紫光集团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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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双方的争议核心之一在于紫光集团资产是否被低估，是否涉及资产流失。
健坤集团和赵伟国认为，紫光集团并非资不抵债，而是流动性问题，具体而言，认为紫光集团持有长江存储股权被低估、持有上市公司股票增值部分以及其余非上市公司股权被低估。
以长江存储为例，健坤集团在声明中指出：“此次重组当中，紫光集团现场工作组对于长江存储25.91%的股权估价过低，仅为124亿元。国内著名私募股权基金高榕资本于2021年9月17日出具了对长江存储的投资意向书，高榕资本愿意按照长江存储1600亿的估值，对长江存储进行投资，投资金额不低于10亿。紫光集团按照所持有25.91%的股东权益，所持有的长江存储股权价值也有414.56亿。”健坤集团称。
按照健坤集团的计算，紫光集团管理人和天健兴业至少低估紫光集团重整主体所持长江存储权益价值290亿元、低估除三家上市公司和长江存储之外的资产总价值240.19亿元。
对于债务问题，紫光集团管理人在声明中进行了反击，其表示，在多轮市场化竞价后，所有战投提供的最高报价依旧无法覆盖紫光集团全部债务。经过债权人、管理人、监管机构等共同选定第三方专业机构审计，截至2021年6月30日，紫光集团重整主体所有者权益为-442.78亿元；紫光集团重整主体资产客观公允的市场价值约1214.78亿元，匹配拟化解债务约1376.09亿元，证实紫光集团资不抵债。“以上表明，紫光集团在赵伟国的经营下，清华控股和健坤集团在紫光集团的股权价值已经为负，造成损失。”
回顾来看，2021年7月9日，债权人以紫光集团不能清偿到期债务，资产不足以清偿全部债务且明显缺乏清偿能力，申请对紫光集团开展破产重整。7月16日，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依法裁定受理紫光集团破产重整并指定紫光集团清算组担任紫光集团管理人。依照破产重整法律要求，管理人于12月13日向债权人发布紫光集团重整计划草案。
根据紫光集团重整计划草案，有财产担保债权和120万元以下小额债权，将能实现全额现金清偿；普通债权中120万元以上部分提供不同清偿选择方案，清偿率预计可达到95%以上至100%。
紫光集团管理人还在声明中明确，下一步，按照北京市一中院关于召开紫光集团第二次债权人会议的公告，将于12月29日召开会议表决重整计划。
旗下半导体产业如何前行？
债务之外，紫光旗下产业进展也受到关注。
紫光集团一直以来欲打造半导体航母，在产业上野心十足，多年来斥巨资投资收购了诸多企业，也被贴上并购狂人、激进投资者的标签。
一方面，紫光集团已经布局了多个核心的半导体领域，包括紫光国微、长江存储、紫光展锐、新华三等，涉及FPGA、存储芯片、手机处理器芯片等诸多关键集成电路环节。
芯谋研究首席分析师顾文军认为，紫光从美国市场买回了锐迪科，从惠普手中买下新华三，从法国买到Linxens。在国际并购通道被切断之后，这些资产弥足珍贵，更加稀缺。这些资产也是中国资本在贸易战前的窗口期，在境外罕有的收获。现在，中国资本再去收购这样优质的国际资产，已经不复可能。
另一方面，芯片企业的经营也面临挑战，目前旗下的产业仍需要“输血”和资金支持，但是集团爆发了债务问题。有业内人士认为，近年来紫光集团资本运作密集，产业层面有突破，但是困难也不少，尤其是一些产业在职业经理人的模式下，缺少核心的技术灵魂人物，对于需要技术突破的企业而言，存在发展难题。
在旗下芯片企业中，长江存储和紫光展锐颇受关注，近两年两家企业都有不小进展。比如，长江存储2020年在技术上有重大突破，其128层QLC 3D NAND 闪存（型号：X2-6070）研发成功，并已在多家控制器厂商SSD等终端存储产品上通过验证，在量产过程中仍需要大量资金的投资；紫光展锐在智能手机机处理器市场的份额再次上升，Counterpoint第三季度最新报告显示，Q3展锐在全球智能手机AP市场占有率达10%，首次达到两位数。
顾文军看来，紫光现在面临的困难，固然有其经营的问题，但主要还是产业难题，紫光的破产重组要尽快完成。由于竞购方案来回修改，紫光重组案已经耗费了不少时间，这使得紫光旗下企业很多关键事项被延误，比如展锐的上市、长江存储的后续投入。由于上市受挫，展锐的技术队伍军心不稳，人员流失；长江存储的扩产也受到了严重影响。
业内人士也指出，随着紫光集团重组推进，旗下半导体企业变革也将加速，在市场化竞争中进一步强化自身壁垒。
众所周知，半导体产业需要长期的持续的资本支持，但产业的培育和崛起是一场长征。紫光集团的破产重整事件，不少业内人士会提及联想当初的选择，如果其大举投入芯片研发，将会怎样？也许成功，但失败的概率更大。近10多年来，各市场主体在半导体产业的投入不可谓不巨大，但九死一生，成功活下来并壮大的是极少数公司。
站在今天的现实场景，以一种想象的可能的成功来苛求企业当初的选择，或者拿某一家成功的科技企业来对比和丈量所有的科技企业，不符合科学唯物主义的精神，也不是尊重历史的理性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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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 刘巷 实习生 张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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