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澧县‘阳光玫瑰’葡萄生产成本与效益分析

湖南澧县‘阳光玫瑰’葡萄生产成本与效益分析
基金项目：湖南省现代农业（水果）产业技术体系（CD016-20210105-802772）2022年湖南省优势特色产业集群和产业融合资金（湘财农指〔2022〕50号）
张强鑫
澧县位于湖南省西北部，属亚热带季风湿润气候，四季分明，雨量充足。‘阳光玫瑰’葡萄是近几年深受消费者喜欢的优质新品种，2012年在澧县已有500亩规模化、标准化种植示范基地，并带动了澧县葡萄品种结构的优化调整。迄今为止，澧县作为全国‘阳光玫瑰’葡萄标准化生产示范县之一，种植面积超过5万亩，年产值超10亿～16亿元，为当地葡农带来了较高的经济效益。同时，澧县‘阳光玫瑰’葡萄生产投入整体较高，单位产量也普遍较高，而果品品质较低，专业技术工人紧缺等影响产业健康发展的问题越来越突出。作者以10户‘阳光玫瑰’葡萄种植者和3家影响力强的葡萄专业农资经营者为调查对象，对2023年澧县‘阳光玫瑰’葡萄生产成本、效益等现状进行调研，旨在为当地葡萄产业的高效可持续发展提供参考。
1 ‘阳光玫瑰’葡萄生产成本与效益现状
设施葡萄的生产成本投入组成结构有五大类：土地、建园、物资、劳动力和其他 [1-2] 。澧县‘阳光玫瑰’葡萄的生产成本投入根据具体情况，分为固定资产、生产资料、生产用工和其他（表1）。为便于成本分析，固定资产不给予考虑。
1.1 生产资料成本投入力度大，肥料占比高
表1所示，建立一个30亩的标准化葡萄园，第一年的建园扶苗工作非常重要，从土壤改良（每亩施有机肥3～5 t）、避雨设施搭建（高规格水泥柱10 cm×10 cm×300 cm）、安置喷滴灌设施、栽种一级嫁接苗，再到植株用肥用药、覆膜盖膜等，直到第二年挂果，这些生产资料的投入每亩不少于2.5万元的资金预算；进入挂果稳产期后，平均每年投入的生产物资和人工管理成本约为每亩1.5万元，其中肥料投入最多，占年均总投入的46.7%。
1.2 用工成本投入环节多，疏果费用高
根据近几年的实践调查，发现种植‘阳光玫瑰’葡萄的管理水平要求非常高，不仅农事操作繁琐，而且技术要求精细。如施肥一年要多次（各个物候期）、多种类（有机肥、复合肥、微量营养元素肥）、多方式（埋施、滴施、喷施）进行；全年喷药要根据天气情况、发病节点、重点部位，防与治的药剂相结合，多品类交替使用，每年10次以上的病虫害防治工作。具体而言，在结果园的全年生产管理过程中，葡萄园要经历从清园、抹芽、覆膜、修剪、保花、疏果、施肥、喷药等20多道工序，还不包括多次的摘心、副梢处理、施肥、喷药、灌溉等操作环节。特别是保花保果、疏花疏果必须按时按标准操作，一旦其中一个环节做不到位，不仅成本投入增加，效益还会受到影响，为此，许多大园子每年不惜高薪聘请外地（云南、广西）的专业疏果工人，仅疏果费用就达到每亩2500元，占年均总投入的16.7%，占总用工费用的41.7%。
表1 澧县‘阳光玫瑰’葡萄生产投入组成结构（2 hm 2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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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2 2023年澧县3个葡萄品种的生产成本及效益（结果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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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生产成本与效益分析
1.3.1 品种间的成本效益
从表2可以看出，种植‘阳光玫瑰’葡萄的投入成本明显高于‘红地球’和‘夏黑’葡萄。在生产资料投入方面，与以往‘红地球’‘夏黑’品种的用肥比较，‘红地球’全年用肥量成本每亩平均约3000元，‘夏黑’每亩2500元，而‘阳光玫瑰’葡萄用肥成本是这两个葡萄品种的两倍多，这与该品种的需肥性强有很大关系。生产用工投入方面，‘阳光玫瑰’葡萄比两者每亩多出2000元，主要在疏果成本上的费用高出一般品种。
从产出效益上分析，‘阳光玫瑰’葡萄的年产值为每亩3.48万元，纯收入为每亩2.18万元，其中‘阳光玫瑰’每千克市场售价比‘红地球’‘夏黑’分别高出2.6元和4.6元，经济效益明显高于以上两个品种。从果品品质分析，‘红地球’耐贮无香味，‘夏黑’早熟但不耐贮，‘阳光玫瑰’具备甜脆香耐贮的特点，深受消费者青睐，价格明显优于前两者。同时其在产量表现上也占优势，当单位产量超过2500 kg时，有色品种‘红地球’‘夏黑’在南方地区着色困难，而‘阳光玫瑰’葡萄无上色要求。综上所述，‘阳光玫瑰’葡萄表现出高投入、高效益的种植特点，成本效益明显高于其他两个品种。
1.3.2 葡农间的成本效益分析
从表3中可以看出，2023年澧县‘阳光玫瑰’葡萄的种植效益非常可观，10户葡农的平均零售价为每千克15.9元，亩产量2743 kg，亩产值4.03万元；除去肥料、农药成本，每亩纯利高达3.29万元，这是种植水稻、棉花等大宗农作物所不能企及的。
从调查的个体来看，永兴村陈某的零售价最高为每千克26元，亩产值最高为5.85万元，纯利最高为5.05万元，其果品穗形整齐美观、含糖量高、皮薄香脆，是批发商一次性包园采购；永兴村王某的葡萄园每亩肥、药投入成本和产量为最高，每千克零售价最低为10元，其果品表现为穗形过大，或果粒太紧，含糖量低，皮厚肉软香味淡，效益相对较低。上述两种情况的市场零售价每千克相差16元，充分说明若产量过高，会导致果品质量差、价格低。永兴村刘某的葡萄园亩产、投入成本、产值和纯收入均为最低，纯利为每亩1.76万元，主要原因是刘某管理经验不足，错过保花保果的关键期，造成单产不高、效益低。
表3 2023年澧县‘阳光玫瑰’葡萄结果园生产成本及效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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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纯收入指扣除生产资料（用肥用药）成本后的值，其余农资(如避雨膜、果袋等)及用工成本未扣除；调查对象农药投入的成本每亩平均在850～900元从上述数据得知，种植‘阳光玫瑰’是一个高投入、高效益的产业，但实际生产中并不是农资（肥料、农药）投入越高，收益越高。根据近几年生产水平来看，澧县‘阳光玫瑰’葡萄种植效益的理想指标为：肥、药投入成本控制在每亩7500元、产量控制在2500 kg，市场价每千克15元左右。
2 影响澧县‘阳光玫瑰’葡萄成本和收益的因素
2.1 客观因素
2.1.1 品种特性
‘阳光玫瑰’葡萄需肥量大的特性尤其明显，每年需要投入大量的有机肥，要求土壤的有机质含量不低于3%，才能保证健康的树势，生产出质量高的葡萄。根据澧县的土壤类型，新建‘阳光玫瑰’葡萄园需进行土壤改良，一般每亩施入3000～5000 kg有机肥。
‘ 阳光玫瑰 ’ 与 ‘ 红地球 ’ ‘ 夏黑 ’ ‘ 巨峰’‘维多利亚’等品种相比，在疏花、疏果环节用工量更多，技术标准要求更高，多数5亩以上的葡萄园会从外地聘请专业工人来完成疏果工作，因此在用工费用上相对较高，葡农承担的投入也更多。
2.1.2 避雨栽培模式
澧县是全国避雨设施栽培高标准示范基地之一，避雨棚的建立大大降低了葡萄病虫害的发生，减少了用药次数；同时削弱了雨水对土壤的淋溶作用，使土壤盐渍化现象加重，所以要达到最佳种植效果，需要逐年投入有机肥，改善土壤环境，提高有机质含量。具体方法是在每年秋施基肥时，加大有机肥的投入，一般亩施含有羊、牛或猪粪的有机肥2000 kg以上和菜饼肥500 kg以上。
2.1.3 逐步回归大众消费品
疫情结束后，在全国非粮化政策背景下，葡萄产业面临巨大的考验。物价上涨，葡萄管理中的人工、农资费用相继上涨。近五年来，临时工费用由每天80元涨到120～150元不等，肥料（复合肥、菜饼肥、尿素）价格上涨近30%。同时‘阳光玫瑰’葡萄市场价格整体呈下降趋势，2020—2023年澧县‘阳光玫瑰’每千克平均零售价分别为16元、17元、13元、14元，使种植效益大幅降低。分析原因主要有以下几点：一是随着种植面积的扩大，‘阳光玫瑰’葡萄从高档的稀有品种成为大众消费品，售价自然接近常规品种；二是追求高产量、提前采摘等原因导致果品质量下降；三是葡萄冷链设施的建立，加上云南、广西等地一年两收技术和促早栽培技术的示范推广，使‘阳光玫瑰’葡萄逐步实现周年供应；四是天气原因，2023年的持续高温，导致南、北方主要产区葡萄几乎同步上市，价格上的区域优势不明显。因此，未来‘阳光玫瑰’葡萄很难再回到以前的高收益状态。
2.2 主观因素
2.2.1 葡农小农意识的禁锢
大部分葡农都有追求高产高收益心理，常采取加大投入以追求极限产量的做法。近年来，澧县‘阳光玫瑰’葡萄标准化种植模式相继出台，但还是有部分葡农和农资经销商为谋求利益最大化寻求突破。按标准模式要求，一般老园亩产量2250～2500 kg，但实际产量远高于这个范围。调查中，有4户葡农的亩产量超过3500 kg，其中6户亩产值超过4万元，这让很多葡农尝到了高产的甜头。如永兴村王某施用肥料农药投入成本高达1.10万元，施肥施药量最大，虽然当时获得了较好的收益，但会带来比较严重的后果。一是土壤和生态环境受到较大影响；二是影响穗形和果形，标准果率较低；三是影响了口感，糖分不达标，香味不浓郁；四是影响树势，不仅影响花芽分化，而且对来年的葡萄产量和质量也不利，因此这种做法不可能有长期的好收益，不利于果园的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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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 经销商技术服务的垄断
优质‘阳光玫瑰’葡萄栽培需要较强的技术性，存在少数关键技术垄断导致种植成本升高的问题。据调查，每个与‘阳光玫瑰’相关的农资主体都有自己擅长的业务，有专营的某个厂家的农资产品，其价格不好比较，但根据其成分和含量，他们的售价一般高于市场上普通农资经销商经营的同类产品。如在‘阳光玫瑰’去核、保花、保果过程中，必须用到几种生长调节剂（如赤霉酸、氯吡脲、噻苯隆），这些普通的农药产品通过不同的浓度或类型配比后，价格差异大。比如，2021年葡萄浸花浸果用的配方药售价每组一般不超过40元，而有的农资方卖到每组200元，虽然使用这种配方农药后，果品外观品质较好，在销售价格上有优势，但也使葡萄的生产成本明显上升。
2.2.3 经销商产品收购的垄断
经过调查，目前全县葡萄产业生产种植、技术培训、销售、农资配送、果品包装等相关领域业务范围的专业合作社有上百家，服务全县葡萄面积6.7万亩。
农资经销商与葡农一是以合作社和社员的形式缔结，合作社向其社员提供肥料、农药和技术，并承诺优先保底收购社员的果品，社员在用肥、用药及使用时间等环节完全听从合作社的指导；二是合作社以口头形式承诺上述各方面的合作，通过建立微信群与葡农进行沟通和技术指导。表面上是利益共同体，实际上葡农处于被动服从地位，因为葡农一旦不使用经销商推荐的农资用料，合作社就不再提供技术服务和合理价格的收购，甚至拒绝收购，这就不可避免的形成了产品销售垄断和价格垄断，给葡农带来滞销的风险。
3 节本和提效的对策
3.1 加强资金扶持与运作
葡萄产业作为澧县重要的果品产业，县级行政部门要高度重视产业的发展。通过资金扶持，重点开展葡萄园标准化的科学施肥、病虫害综合防控等技术示范、培训本土产业工人、招商引资等具体措施，积极倡导控产提质，节本增效，实现葡萄产业健康、可持续发展，促进乡村振兴。
3.2 加强技术服务的探索与研发
县葡萄办和植保部门要真正担负起全县葡萄种植技术指导的重任，深入田间调查研究，拿出切实可行、操作性强、标准化的生产技术流程，并编印成册发放到葡农手中。同时开展全县普查，掌握全县葡户的具体信息，利用微信、短信等手段及时推送相关施肥、喷药、病虫害防治等技术信息，减少葡农对农资商的盲从和依赖。要引导葡农科学施肥、喷药，避免农药、肥料大量使用导致产品农残超标和土壤污染。
县葡萄办和土肥站要大力探索和推进肥料减量提效、农药减量控害新技术，积极探索出高效、安全、资源节约的葡萄产业新模式和葡萄生产新路径；土壤检测部门要探索和推广测土配方施肥，尽快建立葡萄推广区肥力地力档案，引导葡农科学施肥。
3.3 加强成本投入的监督与管理
执法部门要加强对‘阳光玫瑰’葡萄用药用肥的监管力度，重点打击农药肥料生产经营假劣产品、标签标注不规范、有效成分或含量与登记证不符等现象，严查和堵住生产和销售各环节的漏洞，规范农资市场。
3.4 加强职能部门的组织化管理
县葡萄联社在“四统”（统一苗种、统一农资供应、统一技术标准、统一产品销售）的具体运作方式上，要强化措施，积极鼓励葡农入社，充分发挥其降低投入成本、提升产品质量、打造品牌等方面带来的优势，实现葡农节本增效的目的。
3.5 加强种植模式的管理与优化
目前澧县葡萄种植户有8000多家，规模不一，种植面积从几分地到上百亩不等，劳动力结构、技术熟练程度都存在差异，特别是管理水平差异带来的成本效益问题屡见不鲜，目前有两种比较理想的种植模式可以借鉴。
对于小规模葡萄园，具有3年以上葡萄生产技术和管理经验丰富的葡农，由两个人管理10亩葡萄园是低成本投入、高效益产出的最佳模式，除了保花保果、疏果等环节需要聘请临时工人外，其余工序在两人合理安排下按时完成，可以大大降低用工成本，实现较理想的收益。
对于30亩以上的规模较大的葡萄园区需要购置多种固定资产，还需支付技术员服务费用和驻园的长期工人费用；生产期用工以聘请周边临时工人为主；生产资料的来源主要是通过农资合作社大批采购。大部分园主长驻在园区，身兼技术管理和农资购销的双重任务，在技术服务和农资投入方面可以节省很大一笔开支，也能获得比较可观的经济效益。
目前‘阳光玫瑰’葡萄品种红利期即将结束，其市场已经呈现出两极分化的局面，口感好的优质果供不应求，口感差的劣质果将被市场淘汰。澧县作为南方地区‘阳光玫瑰’单品种种植影响力较大的区域之一，不仅气候条件适宜‘阳光玫瑰’葡萄的生长，而且葡农种植技术比较成熟，通过设施避雨栽培，保花保果技术处理，可保证优品果价格在每千克20～40元，占领中高端市场，满足中高端客户需要，最终实现高品质带来的红利。为此，澧县‘阳光玫瑰’葡萄控产提质势在必行，大力推广定标种植、全程服务、定单保价、统一收购模式，以现有农产品质量监管队伍为主体，建立葡萄安全监管体系；同时，加强部门衔接协作，如扶持葡萄经营主体建设存储量大、质量好的冷链中心，推行“产地准出，市场准入”制度，建立产品溯源体系，构建“从田头到口头”的无缝链接，保持‘阳光玫瑰’葡萄在澧县优势品种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