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和精英男友热恋两年,突然来个乡下女人,我才知自己被骗惨

2022-6-26 15:20| 发布者: admin| 查看: 332| 评论: 0



本故事已由作者:张眼韩眉,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每天读点故事”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要不是乔云丽闹到学校,把杨凯堵在办公室里不敢出来,我都不知道自己“被小三”已经快两年了。
那天下午,我坐在办公室,盯着屏幕上的微信对话框,杨凯的最后一条信息来自两个小时前,还是半句话:我觉得你应该再看看。我回了一句:看什么。
之后,他就消失了。
我刚刚收到省外C大学的就职邀请,这已经是近期收到的第三份邀请了,每次杨凯都不赞成我离开。只是这份邀请太诱人了,我不但可以像现在一样,继续在大学学报编辑部里当主管编辑,还可以成为硕士生导师。
这份邀请意义重大,作为有可能要陪着我度过后半生的人来说,杨凯的意见我不得不征求,可只得到这么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还是见面说比较好。
杨凯所在的信息技术学院离我办公的图书馆并不远,我刚走到学院门前,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喧哗,里面还夹杂着女人的哭骂声。
我刚要往里走,却被一个人拉住,“弓老师,先别去找杨老师。”一个眉清目秀、身材高大精壮的男生拉住我的胳膊。
我挑眉,男生忙把手收回去,唯唯诺诺地说:“弓老师,先别进去。”
“杨凯让找我的?”我问。
“不是。”男生惴惴不安地垂下眼睛,心虚地回答。
“那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边笑边大步流星地走进学院大门,男生支支吾吾还想说些什么,但已经被我快步甩开了。
学院天井中围了许多人,中间一个女人叉着腰指着杨凯的办公室破口大骂:“你个没良心的陈世美!我在老家替你伺候老子娘,你在这里搂着女人钻热乎被窝。你是让狐狸精勾了魂了,还是被小蹄子抓住命根子了,一分钱不给,还让我倒贴。我乔云丽嫁给你,算倒了八辈子血霉。杨凯,你有本事就出来说清楚,躲着算什么男人!”
我一时有些恍惚,她口中的杨凯是我的男朋友么?
我的杨凯是青年才俊,是学院中最年轻的研究生导师,温文尔雅、谈吐幽默,是那个把人搂在怀里有说不完情话的男人。他说我是他的初恋,可从哪里冒出来个妻子呢?
和精英男友热恋两年,突然来个乡下女人,我才知自己被骗惨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乔云丽一眼就盯上了人群中的我。
“哎呦,这不是弓琦嘛?你还挺勇敢,我骂杨凯你心疼了?亲自过来看看?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勾引我老公,就这么缺男人啊?千里送……”
“打断下!我打断她,故作镇定地说:“你和杨凯的事和我没关系,我和杨凯也没关系。”
“说得轻巧。杨凯手机里那么多搂搂抱抱的照片是和谁拍的呢?那些骚话的录音,你以为我没听过?”乔云丽咄咄逼人地走到我面前,她拿出手机,“想听吗?想听我给大家放一放。”
那手机是杨凯的,我迎着众人或猎奇或鄙夷的眼神,轻轻叹气,提高了声音,“我有男朋友了,今天是来和杨凯分手的。”
“男朋友呢?”乔云丽冷笑着问,“刚想出来的?”
我回头看向围观的人们,试图能找到一个能帮自己圆谎的人,目光所及,都是躲闪的。我忽然想起那个曾劝自己远离修罗场的男学生,他在人群最远处,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场闹剧。
上过讲台的人都知道,哪个学生知道问题的答案,看一眼就懂。我看过去,他眼神坚定。这个学生,他能帮我。
我朝着他走过去,轻声说:“帮我一下好么?临时当我的男朋友。”
男生眨了眨好看的眼睛,抿了抿嘴唇,忽地垂下了睫毛,喏喏地说,“对不起。”
我仰头看着他,是自己的听力也出了问题吗?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拒绝了我。
男生看着呆住的我,下决心似地,却又轻声说了一遍,“对不起,弓老师,我做不到。”
我像披了一件寒冰制成的铠甲,在灼灼的目光中骤然融化,冻彻肌骨的寒意让我在阳光下瑟瑟发抖。
“怂货!都他妈是怂货!”我忍着眼泪转身,将所有人的非议留在身后。
我把杨凯拉入黑名单,心里居然毫无波澜。
C大学的工作邀请,我坦然接受,九月份新学期就去。领导很快批了离职手续,只是请我临走之前给即将毕业的学生开一堂关于毕业论文写作的讲座。
或许是因为事关毕业,报告厅座无虚席,两个小时的讲座结束后,还有不少学生前来询问。被学生包围的我总觉得有人把目光投向这里,我抬头寻找,报告厅角落的阴影处有人坐在那里,看不清模样。
等所有的答疑结束后,我才开始整理材料、水杯,拎起笔记本电脑往出走。报告厅的准备室里,站着一个背着双肩包的男生。
他看到我出来,向前走了两步,“弓老师,对不起……”
我定睛一看,哦,是在学院门前拒绝帮助我的学生。
“没什么可对不起的。”我没正眼看他,这事本来也和他没什么关系。我脚步不停地往前走,却听见后面急匆匆的脚步声,肩膀被一只手搭住。我回头,是杨凯。
“杨教授,有何贵干?”我淡淡地说。
“小琦,别这么阴阳我。”杨凯说。
“咱俩很熟么?”我挑了挑嘴角,“你结婚我连份子钱都没随。你敢叫我小琦,我可没胆答应。”
杨凯抬眼看了一下前面的那个男生,那男生转身就要走,我喊了一句,“站那!”
男生犹豫了下,还是站定。
我对杨凯说,“说吧,什么事?”
杨凯想往前凑,被我推住,“就这个距离,可以了。”
杨凯叹气,低声说:“我和乔云丽没有领证,就是在老家办了酒席……”
“我对你的情史不感兴趣。”我打断了他,“而且,不好意思。”
“嗯?”杨凯迟疑。
我快步走到那个男生面前,拉起他的手,对杨凯笑着说,“我男朋友等很久了。”
“你!”杨凯瞪着眼睛,脸涨得通红。
“不相信么?”我抬头看了看面前这个比我高二十公分的男生,四月仲春的阳光掠过他挺拔的鼻梁,在俊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眼睛藏在阴影后不敢与我对视。
长得挺好看,不亏。
我盯着韩是非好看的眼睛笑了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对着他两片嘴唇狠狠地吻了上去。
韩是非惊得瞪大眼睛,嘴唇轻触后,连忙推开我。
“你干什么!弓琦,你别这么做贱自己,侮辱我。”杨凯恼羞成怒地抓着我的胳膊,吼道。
我甩开他恶心的手,和杨凯说:“第一、我没做贱自己。第二、我就是羞辱你怎么了?”
我拉过惊慌失措的韩是非,轻声笑着说,“这次也要拒绝我么?想也别想!”然后,整个人又贴了上去。
韩是非青涩的吻技,让我我忽然想起了杨凯,那年在学校教职工宿舍楼的樱花树下,他也曾这样吻着我。
他还说了什么?“不知廉耻、伤风败俗、水性杨花。”他骂够了,终于走了。
在眼泪即将夺眶而出的时候,我把韩是非推向一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我咬着嘴唇啜泣,不敢哭出声来。
第二天,我踩着上班的点进了图书馆,远远就看到办公室门前站着一个人。韩是非背着双肩包,眸色深沉地盯着窗外,年轻的脸上蒙了一层冷峻,听到脚步声,他朝我看过来,刚才还装满深沉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变成了委屈。
“来找我要说法吗?”我边打开办公室的门边问。
“是。”韩是非低沉的声音软软地回答,跟着我进了办公室。“弓老师,您得对我负责。”一股怨妇的味道。
我笑了,“负什么责?科技已经这么发达了?亲个嘴,男人也能怀孕?”
“杨老师不管我的毕业论文了。”韩是非接着说。
“杨老师?”我愣了一下,“你是杨凯的学生?”
“嗯。我是他的第一个研究生。”韩是非眨巴着眼睛接着说:“毕业设计不合格就延迟毕业了,我签的工作也就黄了。一稿交上去,杨老师看都不看就说不合格。别的教授也顾不上指点我,5月份论文就要送审了,可怎么办啊,弓老师。”
明明是在请求帮助,为什么我听起来有点像撒娇呢?奇怪。
“杨凯不会不让你毕业的,你是他第一个学生,毕不了业,传出去以后怎么办?他还招不招学生了?”我说,“他那人最爱名声,不会这么做的。”
“可是,他爱人闹到学校了,学校说不定要给他处分,哪还顾得上我啊。”韩是非委委屈屈地说,“帮帮我吧,弓老师,我只有你了。”
这话说的太暧昧了,我看着韩是非,脑海里跳出来一张委屈的小狗图片,把韩是非的脸换上去,竟然也毫无违和感。
说实话,利用这孩子报复杨凯,也确实是我做的过分了,我心一软,说:“我是学文学的,你是学计算机的,我也看不懂你的论文啊。”
“专业方面我保证没问题,但是行文逻辑和遣词造句,您是行家。”韩是非把厚厚论文草稿掏出来,放到我桌上,漂亮的眼睛像装满了水,似乎我要拒绝,他当场就能哭了一样,“多指点指点我,好不好。”
反正我这段时间也没事,反正我下学期也要开始带学生了,就当提前演练了。我把电脑打开,该登陆的程序都弄好,又从柜子里拿出牛奶和面包来,这才翻起了他的论文。
“弓老师没吃早饭吗?”韩是非问。
“没,一会还得坐席个报告。”我扫了眼论文概要和大纲、目录,“内容我不太懂,但是逻辑有点小问题,第三第四部分内容里似乎有重叠,你应该重新处理下,最后一部分不足和展望的内容应该是互相映射补充的,你这写成两层皮了。”
我瞥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钟,狼吞虎咽地把面包塞进嘴里,又喝了口牛奶顺了顺,“你先调整框架,弄好了,我们再纠细节。”
韩是非正抱着笔记本电脑认真地听我说话,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窝在小小的会客沙发上,像一只被困在泰迪笼子里的萨摩耶。
我被他那样子逗笑了,“你拿我电脑改就行,我去听报告了。”
韩是非点点头。
报告索然无味,自己也只是旁听,刚打开微信,就看到凌月一连串的消息:你和杨凯真分手了?太好了!
凌月:哎,听说你单身了,石涛找我要你联系方式了。他对你还是念念不忘啊。
我:念念不忘个鬼,没心情。
凌月:你别戴着有色眼镜啊,石涛现在可能耐呢,好几家健身房的老板,现在上下班也是豪车名表好不好。身材还好。我给你扒一张他朋友圈里的图哈。
一张健身图,掀起的背心下能看到几块腹肌。
我关了图,问凌月:你收了他多少钱?
凌月:哎呀,我不是怕好姐妹闺房寂寞嘛,想要治愈一段感情的最好方法就是开启新一段恋情。
我:服了你了。我开会了。
微信通讯录上一个小红点,石涛的头像安静地躺在那里,留言:弓琦,我是石涛,好久没联络了。
我想了想,点了接受。
石涛没有预想的那么热情,都是些礼尚往来的客套话,日常生活趣事的分享,让人觉得到热情,但是又有些疏离,成年人直接的距离感恰到好处。
倒是韩是非有点超乎意料。
自从答应帮他看毕业论文,韩是非人工置顶微信,开始还是围绕论文,再后来就彻底跑偏了:从早上问候吃饭了没有,到上午论文改的死去活来,再到下午打球遇到的趣事,再到晚上被公司要求临时改程序……
和韩是非的对话,常常是他发七八条,自己回复一条。我不能忍受微信上冒出的小红点,韩是非又有极强的分享欲,导致我一个不怎么关注微信的人变得时不时需要看一下。
更没想到的是,韩是非成了我办公室的常客,每天准点上班,都能看到他在办公室前拎着各式各样的早餐等我,包子、豆浆、油条、煎饼……一周不重样。我吃个早餐的功夫,他就把办公室打扫干净了,乖乖地开始改论文。
“弓老师。”韩是非大大方方地走进办公室,“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随他一起进来的,还有香香的包子味。我撇撇嘴,“不是说不用买早餐了么,每天花心思买早餐,不如改改论文。”
“弓老师是我觉得我论文写得太差了么?”韩是非垂下眼眸,“我之前一直在忙着找工作,论文就写得着急,入学没跟上好老师就算了,现在他也不管我,所以写得也没章法……”韩是非越说越委屈,甚至鼻腔里带着些酸酸的意思,眼泪就快下来了。
明明是个壮小伙为什么总要摆出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我拍拍他的胳膊,“别这么想,写得已经很好了。”
这句不是安慰他的话。韩是非真的是个很聪明的学生,我提出的修改意见可以很快落实,有些问题我指出一次,他会举一反三地修正。我甚至希望将来我的学生都能和他一样,那就省心了。
韩是非仰起头问:“真的么?弓老师不会只是安慰我吧。”
“过审肯定没问题。”我回答。
韩是非驾轻就熟地打开电脑,调出论文,仔细地看着。
20多岁的年轻人正是朝气蓬勃的年纪,光滑的脸上只有唇边泛着些浅浅的胡茬。他的睫毛很长,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像两把毛茸茸的刷子,眼睛一眨一眨,看的人心里痒痒的。
“五月中旬论文就要送审了,还来得及吗?”韩是非蹙起眉头,“感觉还是有问题。”
“文章什么时候看都会发现问题的。五一过后吧,咱们逐字逐句再过一遍。”
“老师五一有安排?”韩是非问。
我摇摇头。
“那假期我们改论文呗。”韩是非头一歪,“拜托了,弓老师。要不然我不踏实。”
现在的男孩子都这么会撒娇的么?我不由笑出声来,“你们这帮小孩子不出去玩么?我们那时候碰到个假期都玩疯了。”
“我24了,不是小孩子。”韩是非小声说。
“我大你7岁,在我眼里你就是。”
“已经30岁了?”韩是非故作惊讶地说,“我以为你就比我大个三四岁呢。不喊你老师了,把你都喊老了。哎,叫琪姐,怎么样?”
“小马屁精!”我伸手假装去转他的脸,“来,让我看看你脸红没有?”
韩是非一把抓住我落在空中的手,看都没看我一眼,低声说:“别闹!改论文呢。”
那一刻,我的心突然跳出了声音。那只原来围在你身边乱转的小奶狗忽然竖起耳朵带了一丝狼性。
他一只手滑动着鼠标,握着我的手却没有松开,掌心传来的温度让我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办公桌上手机弹出一条消息,韩是非看了一眼,松手把手机推给我,“琪姐,微信。”说完接着看论文,似乎刚才那段插曲从未发生。
我打开微信,是石涛,“我在你们市里出差呢,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邀请弓大美女吃个饭呀。”
我:可以啊,我找几个同学,咱一起聚聚呗。
石涛:不能单独聊聊么?
我盯着“单独”两个字,刚才满身的热血都瞬间冷却。石涛和我是高中同学,当时也收过情书,上了大学后,他很快交了新女友,兜兜转转一圈,竟然又回来了。
我在聊天框里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想了无数个借口,还没等我组织好语言,石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手指轻划,电话挂断,我写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在开会。”
石涛:那好,等会联系。
我把手机扔到书桌上,被这突如其来的邀请惹得头疼。
“怎么了?琪姐。”韩是非把新称呼叫得格外温柔。
“没事,咱们俩再看看论文。”
韩是非站起来,从书桌下来抽出来一个板凳,让出椅子让我坐下。他紧挨着我坐在旁边。
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我整个人都躁了起来,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跳来跳去,平时一看就懂的句子变得晦涩艰深。
“这句是什么意思?”我拖出一句话来,没得到回应。
“韩是非……”我侧脸去看他。
韩是非盯着屏幕,却沉溺在某种思绪中无动于衷。他高高的鼻梁衬托着眼睛愈发深邃,他肤色偏白,红唇丰润,那嘴唇自己是吻过的,虽没什么技巧,却也美好。
想到这里,我被自己吓了一跳,怎么能想到那里去。我拿胳膊肘碰了他一下,也给自己敲个警钟。
“啊?”韩是非回过神来,“老师怎么了?脸这么红,是不是办公室太热了。”
“是有点热,”我左手扇了扇风,忙不迭地站起身来,“你先改着,我出去透透气。到点了你就回,还和以前一样,走的时候把门锁了就行。”
冰镇矿泉水贴到脸上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脸有多热。与那么一个朝气蓬勃的小帅哥朝夕相处,自己一个未婚女青年有点想法也很正常吧。
想什么呢?他说不定都有女朋友了。再说,他可是杨凯的学生,当初丝毫没给你面子,当面拒绝了你的学生啊。你马上要去C大任职了,清醒点,弓琦,安心搞事业不香嘛?
我掏出手机,盯着韩是非的名字想了想,发了条微信:假期我有安排了,你把论文发邮箱,我改好后给你。
悠扬的音乐在校园上空响起,六点校园广播准时播放,他应该离开办公室了吧。我活动了活动坐麻的脚,拖着沉重的步子,磨磨蹭蹭地往图书馆走。
办公室的门紧闭着,我轻轻扭动把手,没成想门被拉开,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出现。
“石涛?”我有些尴尬地打了声招呼。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没问几个人就找到你办公室了。”石涛穿着笔挺的衬衣,手里拎着着一个棕色的手包,一副商业精英的派头。
“啊……刚开完会。”我搪塞着,迎面看到一脸严肃的韩是非,小声嘟囔了一句,“还没回?”
“这位是?”石涛问我。
韩是非走到我身边,把我严严实实笼罩在他的阴影下。
“他……”我清了清嗓子,“他是我学生。”
“哦。”石涛紧绷的后背微微松了下来,“我还以为……”
“琪姐,”韩是非出口打断石涛,他猛地拉起我的手,一双眼睛又委屈巴巴起来,“当着全院师生的面,你说我是你男朋友,怎么在外人面前,就说我是你学生啊。”
握着我的那只手劲道又添了几分,不容挣脱。
“啊,是男朋友啊。”石涛尴尬地回应,“那一起吃个饭吧。”
“要不,去我家吃吧。”韩是非松开手,把僵在一边的我往怀里搂了搂,“我做两道拿手好菜,正好让你们叙叙旧。”
石涛手机屏幕一亮,他看了眼手机,借坡下驴,对着屏幕点了几下,“真不巧,生意场有点事。这次就不聚了,有机会你们去我那里,我好好款待。”
石涛的脚步声渐远,办公室里刚才的尴尬消失殆尽,我转身锤着韩是非的胸口,咬牙切齿地说:“看你干的好事。”
韩是非也不闪躲,“你不也挺高兴的么?”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见他?”我心里前所未有的轻松。
“想见的话就不用挂断电话、心不在焉了。”韩是非一把握住我的拳头,把委屈小媳妇的滤镜换成了深情款款的模式,“上一次没能帮你,是我太胆小了,害怕杨凯给我穿小鞋,毕不了业。还好,还好,这次总算帮到你了。”
韩是非叹了口气,“琪姐,我不想再让你难堪了。”
那眼睛太深了,像漩涡,看一眼就会沉溺。我把手挣脱出来,背对着他,听着心脏跳动的声音吐出几个字来,“你就不怕他真要去家里吃饭啊。”
“我都想好了,那就去我家呗。”韩是非气定神闲地说,“我做饭可好吃了。”
“好吃个毛线!”我笑骂了一句,“谢谢你了,演了一场好戏,我请你吃饭,火锅怎么样?”
“我请你吧,假期陪我改论文吧。万一我论文写得不好,连累你改错了怎么办?”韩是非的歪理一套套的,“论文就要送审了,因为这个耽误了时间,我延迟毕业无所谓,浪费你那么长时间。我的人美心善能力强的琪姐,帮帮忙嘛。”
韩是非说的每个字像泡泡一样在我耳边爆裂,带着小奶狗的嗡嗡声在我脑海中盘旋。
“行吧行吧。”我迷迷糊糊地应承道。
“还有,我纠正一句。”韩是非小声嘟囔着。
我问:“什么?”
韩是非笑了笑,没说话,把东西塞进双肩包跟着我走出办公室锁上了门。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他回头看我,年轻的脸上带着笑,“走啦!”
他刚才的那句话我听到了,他说:“不是演戏。”
火锅吃得热闹又聒噪,热闹的是我们聊得海阔天空,聒噪的是响个不停的微信。我恨不得把凌月拉黑了。
我回了家,才有功夫看看凌月到底说了什么。
密密麻麻几十条,中心大意只有一个:听说你找了个小奶狗,长得怎么样?
我回了一条:就是普通的师生关系。
凌月:滚,石涛都和我说了。十指相扣、紧紧相拥、回家吃饭,都有家了还普通师生关系?别和我说你来已经同居了啊。
凌月:你是动心了,还是玩玩?
我盯着对话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动心了么?是或不是,都那么难说。
凌月:发来照片,看看何方神圣,能让你放着石涛那种大帅哥不要。
我还真没有韩是非的照片。我躺在床上,第一次点开他的朋友圈,透过屏幕,看着他的生活。
四月之前的生活一片空白,这一个月的生活多姿多彩了起来,有夜宵的烧烤,也有清晨的鸡蛋灌饼;有和好友之间的互损,也有受到领导夸赞的喜悦;有改论文的牢骚,也有挣到外快的得意;有晨跑的阳光,也有健身房里的挥汗如雨。
我点开他在健身房的图片,工字背心下面的身材健硕、线条流畅。他微微仰起头,露出漂亮的下颌线,有一点女友视角的感觉。我关掉图片,给凌月回了一句:小孩没有照片。
凌月:你认真的啊?你马上要去C大了,你俩没有未来的。
我:不是那种关系。
究竟是哪种关系?我们谁也没有探究,也没时间探究,论文一天没定稿,我们就一刻没闲心。可真等到韩是非论文送审的消息后,我却百感交集。
没有了论文的羁绊,韩是非也没有来找我的借口了。那跌宕起伏的一个月就这样像春风吹过,悄悄地来又静静地走了。
已经习惯接受韩是非的早餐投喂,坐在没有诱人烟火气的办公室里,我觉得有些陌生。翻出被扔到拐角的牛奶和饼干,索然无味地吃着,我的心像被挖走一块东西,空落落的。
“哈,我才迟来了十分钟你就又开始吃这些!”一个鸡蛋灌饼款款放在桌子上,韩是非从我手中抢过牛奶,喝了一口,眉头皱起,“怎么又是凉的?养生壶里加热一下不好么?”
我咬了一口灌饼,问:“论文都送审了,你还来干嘛?”
“哎呦,好没良心啊,琪姐。是觉得我是烫手山芋么,终于解脱了?论文送审只是第一步,答辩才是重头戏。”韩是非白了我一眼,“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
我笑了?瞄了一眼桌子上的镜子,里面的我眉眼间都是笑意。我把灌饼咽下去,摆出为人师表的面孔,“到时候系里会准备预答辩的,多听多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立业成家。我工作已经定了,得把女朋友搂到手。”韩是非说。
他有女朋友?
刚才还乐滋滋荡着的心“轰”一下摔了下来。其实也正常,他长得帅、能力强,没有女朋友反而不对劲。
只是,有了女朋友,为什么还能和我朝夕相处这么久?有了女朋友,为什么还要牵我的手去逛街?有了女朋友,为什么还要对我说不是演戏?
酥香的灌饼被我吃出些苦涩的滋味,我喝了口水,翻出整理箱来。默不作声,将私人物品一样样放入箱子。
“琪姐,这是干嘛?”韩是非问。
“马上离职了,收拾收拾东西。你要有事就先忙,不是还要去找女朋友么。”我尽量克制情绪,让声音毫无感情,波澜不惊。
我把书整齐地码在箱子里,办公桌上的照片、零星的化妆品、首饰也放了进去,厚厚的一叠论文草稿突兀地出现在抽屉里。
是韩是非的,上面密密麻麻的红笔是我的修改意见,黑笔是他自己修改痕迹,红黑交错,分不清彼此。
我一瞬间释怀了,或许在他看来,我的那些疑问,都是正常的人情往来,都只是一个学生为了能够顺利毕业而做的努力罢了。
或许这是我们之间唯一能带走的东西吧,我把论文小心翼翼地放进箱子,手却摸到了熟悉的温度。我只贪恋了一瞬,便弹开了,我本想看一眼手的主人,却在抬头的一瞬间改了方向,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你把我手机放进去了。”韩是非从整理箱里把他的手机拿了出来,“弓琦,你怎么了?”
弓琦?我抬头看向他,自嘲地笑着说,“我这地位真的是一落千丈啊,从弓老师到琪姐,再到弓琦,再以后叫什么?”
“老婆,我想叫你老婆。”韩是非抓住我正在整理东西的手。
“你都有女朋友了,缠着我干什么?”我甩开,恼羞成怒地说:“你导师这么玩了我一次,你也想这么干?”
想到杨凯,我心里生出一股火来,眼圈一酸,两行清泪滚了下来,“我就这么贱?只配当……”我的嘴被韩是非的手捂住。
他眸色深沉地盯着我,“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那只手松开,小心地擦拭掉眼泪,柔声说:“我想找个女朋友,弓琦,给我个机会,让我追你吧。”
低音炮的后劲很大,信息量也很大,振得我耳朵脑袋嗡嗡响,“给我三个月时间。”
说是要追我,可韩是非一切如常。倒是凌月知道我俩的事后,发来一条信息:和小奶狗玩暧昧可以,别动心。你俩将来天南海北的,没有未来。
我没有回答。切换到韩是非的聊天界面上,对话还停留在昨夜的晚安。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韩是非是个话痨,和我总有说不完的话,发不完的信息,可今天,手机却异常安静。
十一点,没有信息。
十一点半,没有信息
十一点五十,没有信息。
他就是这么追我的么?我皱起眉头,决定发一条画蛇添足的语音:论文送审结果多会出来。
我焦急地看着手机,可那条信息就像落在大海中的雨滴,没有一丝回响。
我打过去电话,“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冰冷的机器女声击穿了我最后的矜持。
我像无头苍蝇一样寻找着韩是非的点滴,才发现除了知道他将来的工作单位是哪里,对他的毕业论文烂熟于心之外,他对我是那样陌生。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不知道有什么朋友,只知道他是杨凯的学生。
杨凯!
我翻着学校的通讯录里,找到了他的号码,办公室无人应答,手机也是无人接听。
同时无法联络,一股不好的预感让我彻底慌了。
我给学校后勤打电话,找到韩是非的宿舍后才知道,他这一学年一直在校外租房。
我点开韩是非的朋友圈,试图从只言片语中寻找到他生活的印记。我把每张照片都下载下来,逐张放大,终于在健身房镜子的右下角发现了一个小小的logo。
六月的骄阳似火,我找到健身房时已经中午一点了,来锻炼的人并不多。我气喘吁吁地拿着手机照片问前台的接待,“他是你们这里的会员么?韩是非。”
“韩哥?他以前常来,最近几个月没见了。”
“那你们这里的会员资料有写他住在什么地方么?”
小姑娘摇摇头,“这些私密的资料我们不保存。你要不问问刘教,他和韩哥比较熟悉,经常一起撸串。”
刘教练拿毛巾擦了一把汗,“我和小韩住在一个小区,谢园3栋2单元,九层东户。”
谢园就在学校附近的,我顶着满头汗终于找好了韩是非的家。
“韩是非,你在么?”,我敲了敲门,没有回音。
我把耳朵贴在防盗门上,安静,像深夜的大海,看不清方向却能让人一点点沉沦。
“是非,是非,是非……”我每敲一次门,身上就落下一层棉被,捂得我喘不上气来,终于没了力气。
我靠着门,忽然想到了在海上苦苦寻觅郭靖的黄蓉,知道他有危险,却不知道他在哪里,只能无助地喊着,像泣血的杜鹃,一声声啼叫。
电梯声响,“弓琦?你怎么在这?”干哑带着火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转身,韩是非脸色不好,带着不堪的疲倦,额头上沁着汗珠,无精打采的眼睛在看到我之后才有了点生动。
我扑到他的怀里,身上咸湿的味道就像扔到海底救生圈,把我从窒息的边缘拉了回来。摸着他结实的后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温暖的呼吸,我一下明白了,他已经是我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我喜欢他。
“你干嘛去了,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我强忍着哭意问。
“我还没想明白该怎么和你说。”韩是非清了清嗓子,他拍了拍我的后背,“进屋说吧。”
茶几上几个空啤酒罐歪歪斜斜地躺着,半碟花生米还有几粒掉在地上,笔记本电脑的风扇呼呼作响,一行行代码在屏幕上滚动。
韩是非三下五除二地把沙发腾出来片干净的地方让我坐下,又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可乐,看见我大汗淋漓,又把可乐放进去,倒了一杯温水。
“到底什么事?”我呷了口水问道。
“大清早就被学校纪委找去谈话了。”韩是非拉开可乐,咕咚咕咚地喝着,一气喝了多半罐,他晃了晃头,清醒了不少,“杨老……杨凯的事,被人举报了。”
“会影响你毕业么?”我问。
韩是非摇摇头。
“那就好,”我松了一口,“那他们为什么找你,应该先找我啊。”被老婆闹到学校来,影响肯定不好,想要了解情况,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是私生活的事,纪委只是了解情况,这个过程中好像有人实名举报,说他发表的论文和课题有问题,所以才找我问话的。幸好我没参与。”韩是非说,“问了我一上午,都懵了。刚出来就看到你的信息,还说回家捯饬捯饬,找你吃饭呢。”
他把余下的可乐一饮而尽,用力捏瘪了易拉罐,冲着垃圾筐展臂投篮,易拉罐应声落筐。他得意地笑了笑,这才回过头来问,“你怎么找到这里了?”
“你一上午也没个信,我以为你出事了。”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我整个人像脱水了一般,靠在沙发上调整着呼吸,左手扇起些凉风疏散热气。
韩是非打开空调,又拿起一张纸巾,小心地擦着我鼻翼上的汗珠,笑问:“着急了?”
“能不着急么?我到处都联系不到你,”我喝了两口水润润喉咙,没好气地接着说,“跑到健身房才打听到你的住处。”
“健身房?”韩是非笑眯眯地问。
我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我以后得把你朋友圈所有的照片都保存下来了,免得下次找不到你,丢了线索。”
韩是非把我搂进怀里,浅笑着,“不会的,我不会再让你找不到我的。还有,我所有的朋友圈都只发给你看的。”
“什么意思?”我在他怀里仰起头。
“那些别人都看不到的,我所有的朋友圈全部只对你可见。”他说着拿出手机,让我看。
“你就想让我看你腹肌啊?”我笑问。
“没办法,你朋友都说了,要追你的人又是老板,又健身的,我好像除了比他年轻,腹肌比他好之外,再没别的资本了。怕你为了美色不选我。”韩是非又委委屈屈地说。
我愣住,说:“你什么时候……”
“你那天去开会微信电脑端没关,我想退出的,不小心看到了。”韩是非回答。
我眯着眼睛看他,“确定是不小心么?韩是非你可以啊,还没怎么的呢,就开始翻我聊天记录了?”
“哎呀,不是!”韩是非以为我生气了,忙不迭地解释,“我就是看她说要给你介绍对象,着急了,没忍住!要不你也看看我的?”说着就把手机往我手里放。
微信还真的跳出一条信息。
私教老刘:有个可漂亮的姑娘找我要你家地址,说你失联了,我告诉了。你小子是不是干啥缺德事了?
韩是非看着我问,“我该回什么呢?”
我抢过手机,输入:那是我女朋友。
“弓琦,你就是个恋爱脑!当年和杨凯在一起的时候就是,非要放弃研究院的工作去了高校。现在更绝了,工作刚有了转机,又找了个小奶狗!你又想跟着去吗?还是让他放弃深圳的高薪,跟你回来?”
大清早,凌月的语音就把我搞得头疼。我只是告诉她离职手续办完了,行礼也都收拾妥了。还给她发了一张和韩是非牵手的照片,结果换来这么暴躁的一条长语音。
“将来再说将来呗。”我懒洋洋地回了一句。
“弓琦,你学坏了,两个人在一起不考虑将来,就是不负责任!你这样,吊着对方,和杨凯有什么区别!”
我心中一凛,我和杨凯一样?还没等我思考,韩是非突然打来电话,“干什么呢?给你发微信也不回?”
他年轻又兴奋的声音,把我刚才和凌月聊天的不快一扫而空。
“我刚醒,还迷糊着呢。怎么了?”
“我论文盲审过了,三位教授,都是推荐校级优秀论文评价。”韩是非语调中带着得意的小尾巴。
“这么牛!”我打趣道,“想吃什么,我请你吃饭,一起庆祝下啊。”
正值饭点,茶餐厅里人不少,韩是非今天特别开心,把菜单递给我,“哪个贵点哪个!”
我笑着问,“这还没正式工作呢,就开始拼命地花钱啊。”
“没事,我实习期的工资按照转正后给的,就差毕业证到手,补个流程。”韩是非笑着回答。
将来啊,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不得不说,凌月那句“和杨凯有什么区别”太戳我了,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看来人家很重视你啊。”
“还行吧,解决户口,年薪大几十万总是有的。”
哦,比我这个未来的大学老师钱途好的多。
他兴奋地说着论文过审、推荐评语,我却提不起兴致。茶餐厅中伤情的粤语老歌掺杂着毕业季的情绪,让人有说不出的伤感。
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我掬起一捧水拍在脸上,水滴顺着头发流进脖子。镜子中的我,面目模糊,就像我们的未来。我叹了口气,整理了下头发便要往出走,刚拉开门,一个女人挡住了去路。
“哎呦,这不是弓老师吗?”
“乔云丽?”她刚才那一嗓子喊得周围用餐的人都看了过来。
“你还真是有手段,才举报了我家杨凯,回手就和他的学生鬼混在一起啊。”乔云丽没有让我走的意思,挽着手臂堵在门口。
“我没兴趣举报他。”
乔云丽凑上前来,小声说,“那就是和学生鬼混在一起喽?枕边风怎么吹的?你要是把杨凯拉下马,我就让你上?”
“你有病啊?满脑子都是什么下三滥的想法。”
“你也知道是下三滥?”乔云丽挑着眉质问,“勾引有妇之夫,挑拨家庭关系。勾引学生,举报别人。弓琦,你也配叫老师?”
“杨凯从来没有和我提过你的存在。我没长眼睛,没认清他是我的错。但是错仅止于此,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没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诋毁我。”
“没关系?你还去纪委举报他,害得他一年没办法带学生。”乔云丽冷笑,“你现在马上去纪委解释清楚。”说着上来就扯我的衣服。
卫生间湿滑的地面让往后躲的我一个趔趄,“铛”我被她推在墙壁上,鞋跟应声而断。我眼看着乔云丽的手伸在我的脸颊上,还没来得招架,那只手就被甩了回去。
韩是非稳稳地挡在身前,厉声呵斥乔云丽:“干什么?你!”
“哟,早几个月不是还不认男朋友?怎么现在敢站出来了?”乔云丽说着风凉话,“自己导师出事了,回头跟狗一样去求这个女人。今天就告诉你俩了,杨凯的处分不免除,你就等着延期毕业吧。”
乔云丽说,“弓琦嘛,我听说马上要去C大学当老师了吧,新学校应该不介意收到女老师和男学生鬼混的举报信吧。”
我气得瑟瑟发抖,想冲出去把这个女人的嘴撕烂,韩是非把手探向身后,轻轻地拍了拍我,像是安抚我一般。
“那你去吧。”韩是非冷冷地道,“我无所谓,我一个搞IT的,毕业证没什么意义。至于弓琦,你可以试一试,那些花边新闻对方感不感兴趣。不过,我手里有20个G的资料能证明杨凯学术不端,不知道纪委感不感兴趣。”
“就是你举报的!”乔云丽吼道,“你是白眼狼!杨凯对你那么好。”
“真要是我举报的,你现在还能来找弓琦?杨凯这辈子都别想当老师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你要真想找个举报人,不如想想,墙倒众人推,是谁把纪委招来的。”
我垂着头,脸上不知道是水还是泪。忽的,腰间被系上了一件外套,韩是非款款地蹲到我的身前,“上来。咱们回家。”
忽然想到初次见到韩是非的场景。那一次,我硬着头皮,在他们的眼中仓皇而逃。这一次,我再次逃离漩涡中心,只不过有人陪着。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我一直在想乔云丽的话。如果延迟毕业,那篇我和韩是非精心打磨的论文将成为他履历上的污点,而这段经历会影响他的一生。
我,将成为他这辈子最厌恶的人吧。
韩是非把我背回了家,他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家愣了下,“你把东西都收拾好了?”
我点点头。
他把我放到沙发上,蹲下身来小心地看着我的脚,“没有扭伤吧?”
我心头一暖,突然攀上他的脖颈,轻吻着他的耳垂,轻声呢喃,“别走了,留下吧。”
韩是非一愣,欺身吻我。
第二天,我坐在床边穿着衣服,一双手搂上我的腰,韩是非沉声说,“去哪里?”
“买早餐,等我回来。”我回身吻上了在还闭着眼睛的他。
我将买回来的豆浆和煎饼放到桌上,探头看了下卧室,他还在睡着。
我提起笔来,工工整整地留了一张纸条,将钥匙放在上面,拿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离开了。
是非:
我已经离职了,不再是学校的老师,我们之间不会有影响你毕业的事情发生。
谢谢你给了我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光。
拜托帮我把房退了,各项费用我已结清。
就此别过,祝你,未来前程似锦。
飞驰的列车将这座城市的风景逐渐甩在了脑后,未来就在眼前。只是未来有你、有我,没有我们。
他识时务地没有再联系我,而我也没有把韩是非的微信拉黑,反而每天看他的朋友圈成为我生活的乐趣。
毕业季的他会和同学们喝酒撸串,会在健身房锻炼,还会熬夜工作,只是他越来越爱发自拍了,每一张都怼脸,把好看的脸都拍丑了,就像不会拍照的女友给帅帅的男友拍的丑图。
没有什么波折的,他顺利毕业了,还是优秀毕业生,在他论文最后的致谢中,我看到自己的名字。我还看到了他飞往深圳的飞机票,他的未来即将开始。
我也准备开始我的未来。
当飞机降落到C城机场的时候,我的心久违地有些激动。拉着行李箱站在出口的时候,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举着写有“弓琦”的牌子。
我走了过去,“你好,我是弓琦。”
“C大教授?”
我点点头。男人接过行李箱,带着我走到一辆汽车旁,帮我拉开后车门,去后备箱放行李。
我刚坐稳,车门突然被拉开,一张熟悉的脸凑了过来,韩是非好看地笑着问,“我可以坐后排么?弓老师。”
我惊诧地瞪大眼睛,满心的喜悦想要宣之于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身体自觉地腾出旁边的座位来。
“还好你家到C城没有直达铁路,我只要等机场就行。要不然没个影分身都追不到你。”韩是非自顾自地说。
“你……你怎么知道我这几天过来?”我问他。
“你申请职工宿舍了呀,我根据入住时间前后各加三天的,只要每天来,准会碰到你的。”
接机的男人坐进驾驶室,把牌子递给韩是非:“帅哥,可以走了么?”
韩是非点点头,“C大北门。”
一路上,韩是非像个许久没见主人的小狗,说个不停,说论文答辩,说毕业拍照,就是不说我的不告而别。
半个小时的车程在他的絮絮叨叨下很快就过去了,他轻车熟路地拿着我的行礼,带着我去管理中心办了入住,拿了钥匙,找到宿舍。
他把行李箱放在一室一厅的房间里,这才对我敞开双臂,换上了惯用的委委屈屈的表情,说:“我辛苦这么久,不抱抱么?”
我在他的怀里深呼吸,日思夜想的味道终于有了温度,日夜回忆的心跳声终于亲耳听到。
“你怎么来了?”说话时我才发现,自己居然带了浓浓的鼻音,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哭了。
“得追老婆啊。”韩是非抵着我的额头,轻轻吻了吻鼻尖。
“那你多会走?”
“真没良心啊,连水都没喝一口就让我走。”韩是非拉着我的手,“我这就走,还带着你走。”
韩是非拉着我走出门,径直走到对面的房间,“欢迎来我家。”
“韩是非?”我一时没弄明白。
“以后叫我韩老师。”他轻啄了我的耳垂,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工作证,上面赫然写着:C大学大数据中心韩是非。
“你不去深圳了?”我带着颤音问。
韩是非点点头,“我早你一个月入职,按理来说我是前辈哦,所以我们不是师生恋。婚礼的时候,我都想好了,我们叫前后辈的交往。”
我低头笑着不说话,眼泪却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
韩是非把我揽进怀里,一双大手轻轻揉着我的头发,笑着说,“弓老师,商量下,以后再跑别在咱俩春宵一夜后呗,搞得我对自己非常怀疑。”
“讨厌!”我破涕为笑,捶他胸口。
“我就喜欢你这样撒娇,”韩是非抓着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我可是千里追妻啊,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我调整了下呼吸,盯着他满怀期待的眼睛,说:“祝我们前程似锦。”(原标题:《一吻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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