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另类故事

文/牧歌
我的办公室在一楼。窗户正对着一堵高高的院墙，两侧楼头处不知道怎么都被堵死，窗下这条仅有三米左右宽的走廊过道式的空地，因人迹罕至竟莫名其妙的被闲置了下来。
可肥沃的黑土怎甘寂寞，几日春阳暖暖，一场春雨酣畅，成片的小草就冒头了，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一天一个样地开始了疯狂的野蛮生长。几日不见，野草宽大的叶子层层叠叠铺满了空地，如同盆里挤挤挨挨的肥皂泡沫，窗台都显得低矮了许多。抬眼虽然就是一堵暗红色的砖墙，可目光下移就是满眼绿色，期间还会有几株牵牛突破重围爬上来，开上几朵艳艳的小喇叭，也算是赏心悦目啦。
秋天霜冻无情，冻结一切绿色的生命，窗下的野草集体枯萎，或倚或折地横陈窗下，颓败凄凉没几日，落雪成被，把荒凉统统掩藏了起来，因野草的曲折倒使窗下这片雪白有了曼妙的曲线，再以沈复“夏蚊成雷，私拟作群鹤舞于空中”，“以丛草为林，以虫蚁为兽”的《童趣》眼光观窗下，确实可以“神游其中，怡然自得”。
一年两年的尚有些趣味，年复一年，总是有些枯燥乏味的。办公室里的姐妹们开始着手在办公室里养花，今天你拿一个花盆，栽一色长寿花，后天她去柳林挖一盆土，栽几株风雨兰。没多少时日，大大小小的花盆就挤满了窗台，姐妹们风风火火地忙，换来各色花朵热热闹闹地开，尤其在冬天，窗外世界漫天飞雪，屋内一室旖旎春光，别提有多赏心悦目，心旷神怡了。
今年春天，我的这群姐妹开始飘了，种花的心膨胀了，不满足窗台上的小小花盆了，把目光盯上了窗外的空地，几番论证下来，几个最有行动力的姐妹认为可行，她们在活动室找到一扇没有纱窗的窗户，翻窗跳到窗外，用原本是花盆作业的工具，开始了艰难的拓荒之旅，之所以说艰难，首先是因为不盈尺长的工具太不应手，其次是多年荒芜，盘根错节，清理起来委实费时费力，可这点困难怎么挡得住爱花人对花开满园的向往？几个午休下来，几米长的空地还是被开垦了出来，你拿来一把种子种上，她拿两颗秧苗栽上，除草，浇水，如同宝贝般被姐妹们呵护着。
小苗许是知道生长机会来之不易，长势喜人，初夏时节就陆续开花了，从盛夏到深秋，火红的百日菊殷红如胭脂，高高的格桑花色彩斑斓，薄薄的花瓣如同蝶翅，无风自颤，娇俏灵动。以我们的视角，每天抬眼就是一片小小的花海，是欢喜，是愉悦，是工作之余的慰藉。
谁能想到，种花的姐妹还给我们藏了一份惊喜，到了秋天才捧给了我们：在花丛后面还随手栽了几棵结果的，灯笼一样黄黄的菇娘果，宝石般紫红的小西红柿，油亮油亮的黑天天，都因为没有化肥农药而显得格外香甜。每次三五颗的被放在手里，吃着甜透心的是我们，笑着的是种花栽果子的人。有消息灵通又淘气的同事，循着种花人出入的路径摸来，窃者偷笑，观者莞尔，各得所乐儿。
南归雁阵辞叶黄，冷雨点将青瓦霜。不忍西风追命紧，贪心痴人强留香。
秋雨绵绵寒凉渐深，陌上百花先后凋零。这最是坚强的格桑花怕也难在暮秋的冷霜里保持灵动了。办公室里的姐妹们索性在周末把花枝剪了下来带回家，强行再续几日花期。
唉，其实，再努力也改变不了它三五日后干枯落败，被当作垃圾丢弃的命运。也许顺时顺势而为，识时务更显聪明些，可心向美好、争取美好的努力和内心，何尝不是一种美好呢？
新周开始时却发现，本来逼仄的空间倒成全了坚强的格桑花，有楼房和院墙的遮挡，霜冻暂时还侵犯不进小花园，格桑花依然对我们笑脸相迎，这简直就是失而复得的惊喜了。可再侥幸也明白寒霜无情，不定在哪一天就攻城掠地而来，给小花园带来灭顶之灾。为了多留几天美好，但凡有喜欢的，姐妹们就去剪一束送给她，让坚强的格桑花去美丽另一片小天地……
种满庄稼的土地不长杂草，满是美好的心灵没有龌龊。满眼是花开，满心是温柔的姐妹们是花仙子，是精灵，是天使，而受到照顾最多的我是躺在精灵群里，卧在天使窝里最幸福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