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故事：山洼村的风流事(11)

山洼村蔬菜公司的成立，村长张豹看在眼里，恨在心上，他骂道：“于石头这鳖孙，还越弄动静越大了啊！”他一边骂一边想，刚开始看见石头在菜地里弄大棚，觉得他一个毛孩子是瞎折腾，成不了气候。可现在，他成立了山洼村蔬菜有限公司，光股东就有十来个，工人二十多号人，他成了名正言顺的公司经理，他这不是跟我作对吗？他当了经理，以后这村子谁还听我的！
张豹越想越气，他娘的，石头这鳖孙还真成事儿了！
这天，张豹来到石头的大棚地，他背着手从这个大棚走到那个大棚，这儿看看那里瞧瞧，跟正在摘菜的李瘸子和春香说：“中，真中，他娘的像那么回事！”
李瘸子说：“村长，这是咱村的第一个经济实体，你当村长的，该为这大棚菜骄傲啊！”
张豹呵呵地冷笑着，撇撇嘴说：“我说李明眼，你整天装神弄鬼的懂啥啊？你知道啥叫经济实体吗？你不懂！就你说的这村里出状元，出了吗？多少年了，你就会瞎咧咧，连个鳖孙真正的大学生都没出！说吧？我没屈说你是吧？”
张豹这么一说，李瘸子的脸就红了，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他连看张豹都不敢看，低着头啥也不说了。
李瘸子低着头只顾浇地，这时张豹又说：“李明眼，啥叫经济实体，嗯？我告诉你，也叫你长长见识。经济实体是指实行独立核算的经济单位，如工厂、农场、商场，还有公司。就你们这几个破大棚？这，这叫啥？充其量也就是个农作物小买卖，离经济实体还远呢！”说罢，“哼”了一声，背着手走了。
张豹背着手走了，春香说：“看他能的，他当村长这么多年，也没见他领着大伙弄个啥经济实体！”
李瘸子说：“对，对，春香你说的对，他看着是个村长，可人们心里谁把他当村长啊？狗屁都不是！”
石头公司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夜里安排人值班，白天组织人干活，既分工又合作，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

山洼村大棚菜有限公司干得红红火火，一下传遍了十里八乡，记者一个个跑到了大棚菜地，又是拍照，又是采访，还在报纸的头版做了大篇幅报道。
县委杨书记看了报纸，亲自坐车赶来了，他对石头的大棚种植情况做了详细考察，他一个大棚一个大棚地看着那些各色的蔬菜，对石头带领村民办大棚种植的事迹进行了充分地肯定，风趣地夸石头是山村致富小状元，并跟石头在大棚前面进行了合影留念。
杨书记刚跟石头合完影，才要上车走的时候，村长张豹和治保主任张二楞匆匆跑来了，他们是从一个酒场上赶来的，张豹的脸喝得通红，满嘴酒气，见了杨书记就上前去握手，杨书记看他和张二楞两人喝得满脸通红地样子，没理他，坐上车走了。
张豹觉得很难堪，很没面子，他看着石头骂了句：“他娘的，你个鳖孙还真出息了！”骂完，背着手和张二楞往村大队部去了。
张豹本来是跟外甥李二彪还有老蛋在村头饭店里喝酒，喝了半截酒，听人说县委杨书记去了石头的大棚菜地，他神色有些紧张，说：“他娘的坏菜了！”扔下酒杯就慌慌地赶去了。
当他急匆匆地赶到石头的大棚菜地，看到杨书记正在大棚前跟石头合影，他就觉得石头的这大棚菜弄得事儿大了，县里的书记都来了，还跟他合影留念，他这样想着，杨书记已经跟石头合完了影，他赶紧上前去跟杨书记握手，可没想到杨书记根本没理他，坐上车就走了，这使得他觉得好没趣。
杨书记坐上车走了，张豹望着消失在远处的小汽车，他再也没有心情喝酒了，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屁股坐在自己办公桌的大皮转椅上，点然一支烟，狠狠地抽了起来。
张豹一支又一支地在办公室抽着烟，那烟从他的鼻子里出来，袅袅地上升，在办公室弥漫开来，一会儿就弄得整个办公室乌烟瘴气的。他想，自己是个村长，再这样无所事事的下去就完了，自己也得搞点经济实体了，不然的话石头那个鳖孙就在村子里做精了！你看他，现在还没怎么回事呢，都惊动了县高官，县高官还专门开车去他的大棚菜地里参观，还跟他合影留念，对石头多么地欣赏啊！
他抽了一会儿烟，就背着手在办公室踱起步来，他想，自己是村长，要搞经济也得搞得像样些，动静要闹大些，不然的话不会引起人们的关注。那现在村里能搞什么经济呢？他在办公室走来走去，一会挠挠头，一会儿又叹口气，苦思着、冥想着……
张豹在村里原来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儿，平时喜欢吃喝玩乐，那年他领着村里的十几号人成立了一个小包工队，在城里包人家的活儿搞建筑，他们干了一年，到该发工资了，可他包人家活儿的那个老板跑了，怎么也找不着了，就这样，他领的那十几号人的工资就泡汤了，谁也没拿到一分钱。
为了使自己领的那十几号人挣到钱，他又大着胆包了几栋楼的外墙刷漆的活儿，这次，他不但叫那十几号人挣了钱，而且他当小包工头的也从中大捞了一笔，后来，他又领着大家包了几个工程，由于他从中克扣大家的工钱，跟着他干的那十几号人，就都走了，去别的地方另谋高就了。
张豹手里没了人，也没法再包工程了，只好回到了村里。这时，张豹因包工程，手里有了一些钱，他在家里修屋盖房，盖起了一色青砖的二层小楼，垒起了村里独一无二的高大院墙，盖起了高大的门楼，把家建的那个好，使村民们都很羡慕，大家都说张豹挣钱了，他的钱多的没有数。
这时，正赶上村里选村长，张豹为了当上这个村长，他开始用钱拉选票，并许愿当了村长跟大家修路、安路灯，建工厂，叫每个村民都有工作干，就这样被选上了村长。
可他当了村长后，把村里原来的几个赚钱的项目，都归了自己所有。村里的磨坊他承包了，干了两年后，他觉得这磨坊不怎么赚钱了，就把磨坊转包给了自己的叔叔。
村里还有一个养鱼塘，建在河湾子的南岸上，也归了自己所有，由于管理不善，养鱼塘干部工人往外偷鱼卖，再加上村部逢年过节的要送礼，挣点钱还不够村干部送礼喝酒呢，所以养鱼塘很快就垮掉了，也承包了出去，包给了自己的二姨夫，这样村里就没有了一个经济相目。
张豹踱着步，这还能干什么呢？后来他突然一拍脑袋，呵呵地笑了两声，对，我还要搞养殖，这次我不养鱼了，我养鸭！山上有的是水，我要在河湾子旁边的柳树林里建鸭厂！
想到此，他眯起眼笑了，一只鸭子卖十七八块钱，一百只鸭子就能卖一千七八百块，那要养一万只鸭子呢？他咧着嘴，呵呵呵，呵呵呵地笑了，他觉得这个项目非常好，他要投资搞个大型的养鸭厂，养一万只鸭子，这万只养鸭厂传出去多好听，也有气魄！他娘的石头你个鳖孙，种个破菜就了不起了？我要叫你看看我干的鸭厂，到时候我把县里、镇里的领导都请来，我要叫山洼村热闹起来！

他正这样想着，李二彪和老蛋醉熏熏地进来了，李二彪说：“舅舅，你怎么跟张二楞走了就不回来了啊？我和老蛋一直在饭店里等着你！”
张豹的脸一下就拉下来了，拉得又黑又难看，他气哼哼地说：“等我，等我个球啊？县里的杨书记来村里了，去了他娘的石头那鳖孙大棚菜地，我跟杨书记握手，杨书记根本不理我，弄得我好尴尬！”
李二彪说：“舅，杨书记去石头的大棚地干啥啊？那里又是土又是泥的，一个大书记，真是不知道该去哪儿！”
张豹说：“彪子，你懂个啥？杨书记去石头那里，说明杨书记重视那大棚菜，重视大棚菜，说明杨书记已经开始重视石头了，你个大傻子知道不知道！”
李二彪说：“重视就重视，那有啥啊？他石头不就种个大棚菜吗？他奶的能咋的，还能翻了天！”
老蛋瞎着一只眼也说：“就是，我就不信了，凭他石头种个大棚菜还能翻了天！”
张豹皱起眉头，有些不屑地说：“咦，看这俩二不愣的孩子懂个屁！去、去、去，你们俩快给我走，我还有事哩，有事哩！”
张豹这么一说，李二彪和老蛋喝得有些多，两个人一摇一晃地出去了。
张豹又抽了一支烟，他觉得自己想得建鸭厂的项目还真不错，一定能搞出点名堂来，到时候这个养鸭厂的厂长就叫孙瑞华男人当，孙瑞华不是一直想叫我给她的男人找个活儿干吗？他那男人王玉峰也是，成天没正事，就好打麻将，是个不好伺候的主儿，重活他干不了，轻活又不愿意干，孙瑞华想叫他男人干个能管点事儿的活儿，这不是明显的要官当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