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一次应聘考试

此时此刻，我的面前有四张数学试卷。试卷放在一张大会议桌上，桌子的颜色不是红也不是土黄，是看起来很高档的那种红褐色，破盘价也得卖998。桌子的另一边是两位监考老师，Q老师与M老师，正在开心的唠嗑。空调开到24度，健康模式，很利于思维活跃。说起来，已经是秋天了，气温还是很高啊。就在今天早晨，我还赖在卧室里享受空调不愿起床。似乎还做了个梦。
我梦见一场车祸，在个十字路口，一小三轮拉着一车液化气罐飞驰而去，车上的小青年开心的唱着歌，一拐弯，咣咣咣咣咣，飞砂走石，火光四射，小青年带着一身的火边唱边跑。我笑醒了，坐起来挠挠耳朵，那小青年咋还在唱捏？仔细一听，原来是楼下有人在用手机放DJ。我家住8楼，我还在关着门窗的空调房间里，我暗暗赞叹那人的手机肯定也是998的那种。
洗漱完毕，一看闹钟，八点零零，我便出门，X校较远，得坐公交。在我离公交站点87.37米左右，车来了，来不及细看，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箭步就上了车，车上就我一人，司机师傅慈祥的向我点点头。如果我写的是个鬼故事，也许会出现我将碰见我梦中的情景，车毁人亡之类，就落入俗套了，当然这不可能发生，只是我到了终点才发现坐反了方向。原来我要写的是个悲剧。等我转车到X校，竟然还有15分钟才开始考。仔细体会一下，也不想拉屎拉尿，只好坐在一个办公室里拿起书假模假样的看。其实备考时我是有认真看书的，只是我是艺术生——一个逃课打球玩游戏的名目——所以不用学数学啊！
X校最早的时候通知，我应聘并不用考数学。据说校长微笑着说小L来学校是没问题的，能教书就教书不能教书就做点其他方面的事务也好。过了一阵子，据说是我起了个走后门的头，许多人纷纷去找校长要求上岗，于是X校通知，还是要考一下专业知识才好招聘。再后来，据说因为校长不喜欢宅男，所以决定严格测试，X校通知，学艺术的考数学，学英语的考生物，学计算机的考历史，题目从学校1年级题库中抽取，大概高1水平。我坐在办公室的15分钟时，看Q老师急急忙忙的，他说正要去网上打印高考的题目。
15分钟，能看完高2高3的数学吗？我暗暗的问自己。我用3天学会高1的数学，15分钟，能看完高2高3的数学吗？我暗暗的问自己。就算我这样的天才，3天学会高1的数学，并且测试的试卷全做对，15分钟，能看完高2高3的数学吗？我暗暗的问自己。超越自然的奇迹，总是在对厄运的征服中出现的——办公室左边墙上挂着的培根说。如果一个人有足够的信念,他就能创造奇迹——挂在培根旁边的温赛特说。拿着这个，可能有用——T老师悄悄塞给我一叠折着的纸说。我打开一看，是一张做好了的数学试卷。
T老师他们这次对我关照不少。我和X校的老师们也吃了几次饭，T老师热情的端起酒杯说，预祝小L这次应聘顺利！于是大家碰杯，一饮而尽，连平时不喝酒的未婚女老师妹子也喝红了脸。之后我应聘的资料书，测试试卷，说课的资料也都是T老师他们花精力去准备的。当然，如果此时此刻的试卷未能拿到令领导满意的成绩，也不用说课了。
此时此刻，我的面前有四张数学试卷。试卷放在一瓶润田纯净水旁，360毫升装，是Q老师考试前甩给我的，这1块钱我不用付。两位老师和我都是熟人，他们正在开心的唠嗑——我心里挺感谢他们的——于是我悄悄的又一次打开T老师给的试卷。Q老师说我唯一一次成功的投资就是我家的老房子......我打开了一个对折。M老师说你以前不是也炒股......我又打开一个对折。Q老师说炒股没赚到都亏......我再一次打开一个对折。M老师说是啊我前两年也准备炒股...终于那试卷平摊在我的大腿上。三角形ABC的面积？没有。SinN-CosM？还是没有。求EF的值？肯定也是没有的，翻了一面还是没有。我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把大腿上的试卷平平整整的折好，放回口袋。我看看四张试卷，看看两位老师，两位老师一边唠嗑，一边尴尬的看着我。就这样吧。我笑着说，数学还是太难了啊。Q老师和M老师也应和说是啊是啊，艺术类的还是考本专业的好。我说可不是嘛。
四张整洁的数学试卷终于被老师收走，它们不久前打印出来是什么模样，不久后扔进废纸篓里还是什么模样，没有起到一个试卷该起的作用，没有为素质教育添砖加瓦，没有为祖国学术界的繁荣昌盛做贡献，实在令人唏嘘，感慨不已。最后我走出考场，楼下报名的学生和家长提着大包小包围着各位老师。出了校门，大道在修路，只得左转走一条牛粪小路，步行57秒左右有一池塘长满荷叶，往前走有一农家妹子在门口用大木盆洗衣服，再走两分钟便上了大路，穿过马路去对面的公交车站等十二分钟，公交车稳稳的停在我面前，我一个箭步上了车，车上就我一人，司机师傅慈祥的向我点点头。
本文作者刘奕，写于2010年09月07日